五月书

五月的门楣下 

春天正叠起她的绸衣 

夏天弯腰系紧凉鞋的银绳

总差一寸——

够到蝴蝶结

当晨光爬上南窗

新茶正温，蔷薇初绽

我们说起那些遥远的约定

锁骨间突然游过银色的汛期

成为溪流初醒时的——

第一句呢喃

它即将途经三色丘陵

五彩村庄……

当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

在鸢尾花丛里悄然落下

它洗净自己的金手指

接住被南风送来的花香

不必急于回答

月光会停在掌心

漾成细小的舟楫

载着所有未启封的期许

缓缓——

缓缓地驶向

星河深处

五月的裁缝铺正在熨烫云朵

把蝉鸣折成船形邮票

塞进每双晾在竹竿的鞋里——

你看连台阶都开始发着光

通往的每个方向——

都有刚出炉的面包香气

正在轻轻踮脚

五月在叶脉里写下邮编号码

蒲公英的降落伞载着晨露称重

每粒光都经过麦穗的验秤——

当钟摆摇晃成葡萄藤时

所有未拆封的明天

都会在晒满阳光的窗台上

渐渐熟成蜜色

五月，吾悦——

五只青鸟停驻的

鹅耳枥枝条……

突然颤动成月琴形状

每片坠落的羽毛

都从泥土里长出

带着笑涡的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