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守望
许久不曾回来,站在村口望着名为“故乡”的村,似乎又回到了儿时那些年。
四通八达的黄泥小路连通着家家户户的木墙瓦顶房,偶有一户用青砖堆砌的,那可算是村里的大户了。
村里人大都沾亲带点故的,没有谁不认识谁,便是关系不怎么熟稔的,见了面也能家长里短的唠上两句。而小孩子则更加亲近些,今天村东头的约着去爬山,明天村西头的领着去打鸟,没有一天不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的。到了农忙时间,大人在地里劳作,小孩子却也不闲着,或是丢肥,或是拔草,又或是一起赶着家里的牛或马。春夏秋冬四季不同,地里的颜色也跟着变化,红的是辣椒,绿的是豌豆,最常见的是那穿着绿衣头顶黄须的玉米,偶然见着几朵金黄的向日葵,往往伴随着孩子的笑脸,却不是为那灿烂的花,而是因着可以有香甜的瓜子吃。
到了逢年过节,家家户户带着提前准备的红纸,到村长大阿公那里去请他写春联,又窜家走户的送些好礼——鸡蛋,面粉,赶集买的大米……都是些实实在在又不常见的东西。到了星辰遍布的夜晚,一声又一声的鞭炮响,一束又一束的五颜六色的烟火在空中炸开,将漆黑的夜色也给点亮。孩子们三三两两的拉着手转圈,拍手,追逐嬉笑,大人们也从忙碌中脱身,打牌,划拳,喝酒………各闹着各的,相同的是掩不住的笑脸和幸福。
一晃眼,还是那个村,还在那个村口,我迈出脚步,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家乡,却又好似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挨家挨户的白墙平顶两层高的楼房,那时代表着富裕的青砖房倒显得尤为格格不入。走过一家又一家的亲友邻居,往日里热闹的人家户像是沾上了白墙的冷,偶有几个打招呼的也是上了年纪的叔伯姨奶,地里的颜色倒是统一的绿,却不是豌豆的绿,而是一片荒芜的绿。回了家,门上倒贴着的“福”已经褪了色,大阿公的坟头草却长了老高。我还未坐下便又听到了脚步声——乡下的人走路总是不那么轻便,不由得想起那时和兄姊趴在门上听爸妈归来的乐趣。
“是三儿啊,老远就看到村口的车了,就你一个人啊?”
来人是一个皱纹满面的老太太,斑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有些亮眼。
“二阿婆,好久没见了,你身体还好吧,今年就我一个人,我哥我姐都没得空。”将二阿婆引进门,我又问,“你家小二呢,我和他也好多年没见了。”
“他啊,早些年也出去了,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有些年就是过年也见不着人。”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闲不住,一个又一个的接着往外走,就是不见有人回来,最后也就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了。”
和二阿婆聊了一会儿后将她送出门,看着她蹑手蹑脚的身影慢慢远去。乡间的黄泥小路早已经被年轻人联合着出钱修成了平坦的水泥路,但二阿婆走过的地方仍然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泥脚印。
我们终离了故乡,愈行愈远仍不抵远方,好在一转身她始终在那里,哪怕相隔千里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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