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西高中一瞥

骆晓戈

       2012年的7—8月我们一家在波士顿探亲渡假，这是一座以麻省理工和哈佛学院闻名的城市，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大学，也是美国享有盛名的避暑海滨城市。昆西市靠近波士顿城区，与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同属于美国马萨诸塞州，昆西高中（Quincy High School ）是马萨诸塞州(Massachusetts)公立中学，也是州立重点高中，同时是重点职业高中。因为这所高中邻近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成为众所瞩目的一所高中。

       在没有参观昆西高中之前，我就听说，昆西中学很有名，据说昆西市区房价不菲，就是因为这是好学区，尤其是旅美华人重教育，喜欢在这里置业购房。

       昆西高中成立于1924年，学校座右铭是:尊重我们的分歧。2012年在校学生人数是1,329人，学生分别为9-12年级。教学楼有三层并分为A、 B 和 C 翼。C 翼被称为外语翼三楼。

      8月11日晚上，我们应一个华人团体的邀请，为远道来美国的广州小天使交响乐团演出做义工。我们新来乍到，坐地铁找地方花了不少时间，到达演出地昆西高中时，观众已经准备入场，当然我们的义工胸牌倒是成了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我老伴忙着摄影，他是为活动摄影的义工。

      我们在街上转半天找不到国内所见的围墙和大门，原来教学楼就在昆西城镇的街道旁，时值暑假，又是周末的晚上。除了一楼开放之外，楼上都锁了门。

      演出没有开始，我被教学大楼内部的格局吸引了。交响乐演出将在教学楼一楼的一座全木质的音乐厅举行，没有任何的电子扩音设备。这么高雅的音乐厅，它的左侧像是大餐厅，大型的圆餐桌折叠成半月型，靠一面墙摆着，看上去可以容纳好几百人的宴会。与宴会大厅相连通自然是加工食物的厨房，君子不远庖厨，而且厨房很大，可以有上百人在里面同时烹饪，做西点蛋糕或美味佳肴。音乐厅和厨房餐厅，这是在同一所学校的同一层楼，真是一种大俗和大雅的搭配。

      穿过宴会厅，长长过道的两面墙和陈列柜都是这所高中获得的各种荣誉，奖杯，获奖证书。还有一幅墙报，上面都是手掌——一个毕业班学生留下的感言。相信每一个来到这所学校的人都能看到这些，而不像我们国内的习惯，荣誉证书奖杯几乎都深藏在校长室的左右侧。大门内，还加锁。不是凡人都可以随意看见的。

      从国内来的广州小天使交响乐团的演出当然很精湛，但是，家长后勤团之庞大也很吓人。帮着拎包提琴的，还带着各种零食的，这些陪同家长们在宴会厅等着，出于好奇心，家长都去参观了这所名校高中的大厨房。

      这是一个可以供一两百人同时下厨的特大厨房，想必是学生食品烹饪实践课在这里上课。一排排的灶台，众多的火眼，水龙头，水池等等。我见过重点高中，也见过厨师学校，重点高中和职业技术高中，在我的生活经验中，这几乎是目前国内高中生最好和最差学生的两端，孩子上重点高中，这几乎就是未来一流大学的预科生，天之骄子，未来的社会精英，父母脸上有光，受人尊敬；而上职业技术高中，读烹饪学校的，意味着不会读书的差生，失败的家庭教育，问题青少年，未来社会的“下里巴人”……这样反差极大的两端，怎么二合一？

       在昆西高中的一楼，高雅的音乐厅与特大厨房，宴会厅并列，很直观的告诉了我们什么是重点高中与重点职业高中二合的办学模式，什么是尊重差异。

      昆西的高中的学术类校园活动很多，语言类除了英语，外语有西班牙语、法语、意大利语、普通话、和拉丁语等等共学生选择。除此之外还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专题，社会科学研究，数学，健康，体育，艺术等等专题。而提供的职业生涯和贸易职业选修课有：自动化，汽车，木工，通信，烹饪，艺术，电气，电子信息技术，图形艺术，商业科技，健康和人类服务，金属管道保护服务，广播技术，计算机技能等等，它的体育活动有：棒球，篮球，足球，网球，排球，高尔夫，冰球，曲棍球，足球，垒球，游泳，摔跤，啦啦队。

      真的是二合一，又岂止于二合一？简直就是多元并存，什么是渗透人文素养的高中教育？什么是尊重差异和分歧？

      家长们看了大厨房很吃惊，显然，这大厨房是提供给这所高中的孩子们学习烹饪厨艺的。有热心的人介绍说孩子们可以申请在这里办生日派对，班级的聚会聚餐。这可是世界一流的重点高中，是办在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门口的重点高中。在我们的重点高中校园里哪一天高中生不是日夜奋战在题海之中，练习各门各类的试卷的ABCD选项，一天到晚挖脑洞，两耳不闻窗外事。有家长陪读专门做饭菜 有家长租房陪住，有校门口的各种饮食店铺一条街，为的是孩子省下上学的路途时间，好多一点时间看书，读书，背书。

      重点高中与职业技术教育二合一的高中模式好在哪里？它首先是抹去了精英特权心灵壁垒，我们不难看到，在我们身边那些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一次次的考试拿高分的“胜利”已经在心灵层层叠加某种精英的优越感和特权意识，眼睛看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看不起体力劳动，更看不起普通劳动者，他们精致利己，以邻为壑——在获得精确应试能力的同时，他们往往容易滋生这些自私自利的毛病。而在昆西高中，学会生存，学会动手，尊重劳动，尊重分歧团队合作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纳入了教学布局和课程设置的实实在在的人文精神和习惯养成。

      俗话说得好，“心灵手巧”， 15.6岁的青少年时期正是青春期，动手，动脑，缺一不可，体脑并用，才是通向创造之路，而“学而优则仕”是贻误青年的毒素，可悲的是这种传统文化中的因子仍然在左右我们的行为方式和判断事务的价值观。

      立足于21世纪人才培养，也许，昆西高中——重点高中与技术职业重点高中二合一模式能给我们某种启示。

   2016-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