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毒杀
凌晨三点,化学系那栋灰扑扑的老实验楼像个沉默的怪物,蹲伏在深沉的夜色里空气湿冷,弥漫着消毒水、陈年试剂与尘埃交织的酸腐气息,这是实验室独有的陈旧味道二楼走廊尽头,实验室透出的惨白灯光犹如利刃,划破了周围的死寂。。
警车顶上旋转的红蓝光芒无声地切割着黑暗,投下扭曲跳动的影警戒线的黄色塑料带子紧绷,夜风中偶尔传来细微的嗡嗡声,宛如濒死昆虫的微弱振翅。翅。现场负责人周正队长站在实验室门口,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手指间夹着的烟明明灭灭,烟雾升腾,却驱不散他脸上的凝重和那股弥漫在空气里的、若有若无的甜腻苦我,沈砚,身着皱巴巴的白大褂,袖口几点深褐色污渍显眼,头发凌乱翘起,一脸通宵实验的疲惫的疲惫周正审视的目光扫过我,带着职业性的锐利与不易察觉的疲惫:“沈砚?你是报案人?”我喉咙发干,应了一声“嗯”,视线越过他宽阔的肩膀,投向实验室。室里面。
陈宇就趴在那里,伏在冰冷的实验台边缘。他的姿势甚至算不上扭曲,像是累极了伏案小憩,只是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侧脸贴着冰冷的台面。他年轻的脸庞在日光灯管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嘴唇微微张开,凝固着最后一丝惊愕或痛苦。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某个虚无的点,瞳孔他的右手臂僵直地向前探出,手指如同枯萎的藤蔓般微微蜷缩,指尖几乎触碰到倾倒的锥形烧杯边缘,两者之间仅隔着一丝细微的空隙。寸许之遥。几滴无色的液体从烧杯口蜿蜒流下,在实验台光滑的表面上留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苦杏仁气息,它幽幽地飘荡着,仿佛是从深渊中缓缓升起,充满了整个实验室。散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自杀。根据氰化物的剧毒性,中毒者可能经历了轻度中毒的刺激症状,如眼及上呼吸道不适,以及苦杏仁味,随后可能出现恶心、呕吐、震颤等中度中毒症状。在严重情况下,中毒者可能表现出意识丧失,强直性和阵发性抽搐,直至角弓反张,血压下降,尿、便失禁,常伴发脑水肿和呼吸衰竭。中毒,自杀。”周正的声音低沉,带着例行公事的冰冷,像在宣读一份枯燥的他侧身让开一点空间,指向实验室天花板的角落,强调道:“监控录像清晰地记录了一切,从晚上十一点他独自进入,直至被发现……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这扇门。”过这扇门。”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刺向我,“门锁完好,窗户是内锁的。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自杀。这两个字像冰冷的铁块砸进我的胃里。陈宇?那个永远一丝不苟、实验报告整洁得如同印刷品、对未来规划清晰到以小时计,甚至会在凌晨三点发邮件讨论实验细节的完美主义者?他会自杀?荒谬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自杀?”我下意识地重复,声音干涩得厉害,“他…不可能。”视线扫过陈宇伏倒的身体,落在他摊开在实验台一角的深蓝色硬皮实验记录本上。那本子摊开着,页面被他的手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强烈而不可抗拒——翻开它!那里面必定隐藏着关键线索!我几乎本能地迈出一步,身体比思维更快地伸出,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本诱人的记录本。就去够那本记录本。指尖刚触到粗糙的硬壳封面——
“站住!”周正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严厉的警告,一只大手如同铁钳般瞬间扣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阻止了我进一步的动作,“小子,别碰现场任何东西!规矩不懂吗?”他的眼神严厉,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如冷水浇头,让我猛然清醒,同时,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躁与不甘在心底熊熊燃烧。我猛地昂首,直视他的双眼,语速飞快,如同机关枪扫射:“周队!陈宇怎么可能自杀!周队!陈宇不可能自杀!他昨天还在跟我讨论下周答辩的细节,他导师陆教授对他期望极高,他的项目就快出成果了!一个前程似锦、自律到苛刻的人,有什么理由在凌晨三点跑到实验室喝氰化钾?就为了污染他自己的实验台?”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周正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要剖开我的大脑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他沉默了几秒,扣着我手腕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又加重了几分,语气冷硬:“动机?那是我们警察要查的事。现在,给我出去!别妨碍勘查!”他几乎是把我往外搡了一步,我被猛地一推,踉跄几步,脊背重重撞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沉闷的声响回荡在空荡的走廊。他魁梧的身躯如一座山岳般堵在门口,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门口,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里面穿着防护服的技术人员开始小心翼翼地拍照、提取物证。那本深蓝色的记录本,被一个技术人员戴着手套,极其谨慎地、用镊子轻轻夹起,放入一个透明的物证袋中封好。
那抹深蓝色在惨白的灯光下被带走,连同我心中翻腾的疑虑和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一起被空气中,苦杏仁的味道愈发浓烈,刺激着我的神经。那三日,仿佛漫长得如同三个世纪,每一秒都在心头沉重地碾过。浓了。
三天,像三年一样漫长。陈宇的“自杀”结论如同冰冷的石碑系里勉强组织了一场追思会,空气中弥漫着沉闷与压抑,仿佛是一场无奈而沉重的告别仪式。而压抑,像一场拙劣的告别演出。陆远山教授,陈宇的导师,站在小小的讲台前。他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银白的头发一丝不乱,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沉痛而克制。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和沉重,追忆着爱徒的天赋与勤勉,叹息着命运的残酷与无常。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一个样式古朴的银戒指,指环表面被摩挲得异常光滑,反射着礼堂顶灯冷白的光。
“陈宇…是我见过最有潜力,也最纯粹的孩子,”陆教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沉他为了追求实验数据的无瑕,不惜昼夜颠倒,忘却饥渴……这份执着,近乎一种自我奉献的狂热,燃烧着青春与激情。,有时近乎一种…自我燃烧的偏执。”他微微停顿,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导师特有的惋惜,“也许,正是这种对‘完美’的极端苛求,最终压垮了他年轻的心灵。我们…都该引以为戒。”他深深叹息,那叹息里蕴含的复杂意味——惋惜、自责,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般的解脱——像冰冷的针,刺得我坐立难安。
自我燃烧的偏执?完美主义的重压?我坐在陆教授的话语宛如一层细腻的薄雾,轻轻笼罩在冰冷的真相之上,试图以温柔的力量抚慰人心。礼堂内,百合花的香气浓郁而缠绵,与人群的低语交织,压抑的抽泣声隐约可闻,构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哀悼画卷。的低语和压抑的抽泣,几乎让我窒息。
追思会结束后,我像一缕固执的幽魂,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实验楼。楼里空荡寂静,脚步声在走廊里激起空洞的回响。陈宇的实验室依旧拉着刺眼的黄色警戒线,门上的封条像一个巨大的“×”,宣判着此路不通。我的目光转向走廊尽头那间小小的杂物间。门虚掩着,里面堆满了废弃的仪器箱、旧期刊和蒙尘的杂物。陈宇有时会把一些暂时用昏暗光线中,灰尘轻舞飞扬。我屏息凝神,于尘封的文件夹与说明书堆中细细搜寻。指尖触及冰凉坚硬的边角,心跳骤然加速。猛地抽出,竟是那本熟悉的深蓝色硬皮实验记录本!—正是那本熟悉的深蓝色硬皮实验记录本!封面有些磨损,边角沾着灰,但确实是它!陈宇习惯把正在进行的核心项目记录和备份分开存放,这本备份,他提过一次,就放在这杂物间的某个角落。
我几乎是扑到窗边,借着外面透进来的、被灰纸张沙沙作响,映入眼帘的是陈宇那工整如印刷体的实验记录和图表,条理井然,一丝不苟。我迅速翻页,心脏在胸腔中沉重跳动。地翻过去,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直到翻到中间偏后的一页。记录的是一个关于某种金属有机配合物合成路径优化的实验。步骤、试剂用量、温度控制……一切都详尽无比。在页面最下方,靠近装订线内侧的空白处,有一行极其细小的铅笔字,字迹因为急促而略显潦草,与陈宇一贯的工整截然不同,像是临时仓促写下的备注:
“陆教授说,这个反应需要见这三个字犹如冰棱毒针,直刺我眼,寒意如蛇,瞬间沿脊椎蹿升,头皮麻痹。眼球!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蹿上头顶,头皮一个荒谬却契合的念头疯长:凶手无需现身,只需精准把握“时间窗口”,让毒物在预设时刻,于死者“独处”假象下悄然发作!物在预设的时刻、在死者“独处”的完美假象下生效!陆他温文尔雅的面容在我脑中扭曲,金丝眼镜后,毒蛇般阴冷光芒闪烁。扭曲变形,金丝眼镜后面仿佛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
“见证者……时间窗口……”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陈宇在记录这句话时,是否已经察觉到了某种指向死亡的暗示?还是仅仅把它当作导师一个古怪的实验要求?
这个手法……我猛地甩头,试图驱散那瞬间笼罩下来的巨大恐惧和眩晕感。这手法绝非凭空而来!它带着一种陈旧、阴险的气息。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伴随着一段被刻意遗忘的历史,如同沉船般猛地撞进我的脑海——方振业教授!
三十年前。同样是在这栋老旧的实验楼里。风华正茂的方振业教授,当时的有机化学新星,被指控毒杀了他的同门师兄,也是他学术上的主要竞争对手。证据?同样是在一个只有死者“独处”的密封实验室里,死于氰化物中毒。唯一指向方振业的间接证据,是一份实验记录上的模糊批注,提到死者当天要完成一个“需要特定条件激发”的步骤当时技术所限,延时投毒无从证实,方振业深陷冤屈,名誉扫地,终在重压之下精神瓦解,一个雨夜,他自实验楼顶决绝跃下,以年轻的生命,为所有冤屈画上了悲壮的句号。从实验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和所有的冤屈。而那场悲剧最大的受益者,正是当时还是年轻讲师的陆远山——他恐惧如寒冰般汹涌而至,瞬间侵袭全身。我手一颤,厚重的记录本猛然落地,‘啪’的一声,激起尘埃,弥漫成一片呛鼻的灰雾。“啪”的一声掉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扬起一小片呛人的灰雾。三十年前的冤魂,仿佛就在这狭小、堆满杂物的空间里无声地徘徊。方振业坠楼时那张年轻而绝望的脸,陈宇伏倒在实验三个时空交错的死亡画面,在我脑海中疯狂交织、重叠,最终定格在陆远山那张金丝眼镜后的温文尔雅面容上。、重叠,最终汇聚成陆远山那张戴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的脸。那脸孔上,似乎正缓缓浮起一个冰冷、嘲讽、令人骨髓冻结的微笑。
三天后,学院最大的报告厅里座无虚席。一年一度的“前沿化学交叉论坛”正在举行,这是系里规格最高的学术会议,台下坐着白发苍苍的院士、系领导,以及所有举足轻重的教授们。空气里弥漫着学术精英们特有的、混合着咖啡、纸张和一点古龙水的气息,还有低沉的交谈声和翻动会议手册的沙沙声。
陆远山教授是今天下午第一个主旨报告人。他步履从容地走上讲台,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深灰色的西装剪裁合体,金丝眼镜在顶灯下反射着睿智而平和的光芒。他调试了一下麦克风,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清晰地传遍整个报告厅:“各位同仁,下午好。今天,我想与大家探讨的是‘精准控制’在复杂有机合成路径中的关键作用……”
就在他刚刚展开一个优雅的手势,准备深入阐述时,报告厅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瞬间打断了陆教授流畅的发言,也我紧握牛皮纸文件袋,指关节因紧张而泛白。数百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惊诧、疑惑及被打扰的不满。数百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惊诧、疑惑,甚至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周正队长穿着便服,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此刻也猛地站了起来,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地盯着我的视线穿透密集的人群,坚定地聚焦于讲台上那道身影。凝固了。
我没有看周正,目光穿过人群镜片后的双眸深处,一抹极难察觉的惊愕与阴鸷转瞬即逝,随即又被一种被轻微打扰后的无奈与长者特有的宽容所取代。捉的惊愕和阴鸷,随即又恢复了那种略带被打断的无奈和宽容长者的神情。
“沈砚同学?”陆教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丝安抚的意味,“现在是会议时间,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
“陆教授!”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短暂的寂静,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打断了他的话,“陈宇不是自杀!”
全场哗然!低低的惊呼声和议论声像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报告厅。教授们面面相觑,学生席更是炸开了锅。
“你在胡说什么!”坐在前排的一位系领导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地呵斥,“保安!把他带出去!”
周正已经大步向我走来,脸色铁青。
“我有证据!”我猛地举起手中的文件袋,“方振业”三个字,如同投入深水的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更剧烈的震荡!许多上了年纪的教授脸色骤变,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正如华南师范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的学者抄袭事件所引发的学术界震动,以及王某某副教授论文抄袭事件所引起的广泛讨论,学术诚信的缺失在学术界引起了深刻的反思。间引爆了更剧烈的震荡!许多上了年纪的教授脸色骤变,眼神中充一只宽厚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猛然抓向我的臂膀:“小子,别在这里胡闹!跟我来!”经冲到我面前,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抓向我的胳膊:“小子,别在这发疯他的声音低沉而奇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令周正的动作戛然而止,也让整个会场的喧嚣瞬间消散无踪。奇异的平静,却像拥有某种魔力,让周正的动作瞬间僵住,也让全场的骚动诡异地平息下来。
“让他说。”陆远山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平静得可怕。他甚至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周正退开。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隔着整个报告厅的距离,稳稳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了然,甚至……一丝难我猛地深吸一口气,只觉一股寒气直冲肺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冰冷刺骨。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讲台之间。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这是陈宇的实验记录备份!上面明确记载了,在他死亡前进行的那个关键实验中,陆教授特别强调:‘这个反应需要见证者。时间窗口极窄,务必精确。’前进行的那个关键实验中,陆教授特别强调:‘这个反应需要见证者。时间窗口极窄,务必精确’” 我的声音在寂静我直指讲台,断言道:‘陆教授口中的“见证者”,实则非人,乃是一套精密的延时触发装置,巧妙运用精确配比与特定条件——诸如温度变化、缓慢氧化——来悄然释放毒剂!’一种延时触发机制!一种利用精确配比和特定条件(比如温度变化、缓慢氧化)来实现的延时毒剂释放!他利用陈宇对导师指令的绝对信任和对实验精确性的苛求,诱导他亲手设置了杀死自己的定时炸弹!就在那个‘独处’的实验室里,当监控忠实地记录下无人的假象时,毒物在精确计算的‘时间窗口’内生效!这就是为什么监控里只有陈宇一个人!这就是完美的‘密室自杀’!”
我顿了顿,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冲击着耳膜。我举起另一份泛黄的档案影印件,纸张的边缘已经破损。
“而同样的手法,三十年前就被用过一次!目标,是当时才华横溢的方振业教授你凭借对方教授合成步骤的了解,采用相同延时毒计,巧妙嫁祸!致其名誉扫地,含恨而终!而你,却借此步步高升,踏上学术巅峰!用同样的延时毒杀手法,嫁祸于他!让他身败名裂,含冤而死!而你,则踩着他的尸骨,登上了学术的阶梯!”
我猛地将手指向讲台上的陆远山,声音因为激动和是陈宇的卓越才华,让你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还是他偶然间揭露了你的学术丑闻——篡改数据、剽窃成果?!因为陈宇太优秀,太像年轻的你?还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现了你学术不端的证据?发现你篡改数据?剽窃成果?!”
“哗——!”整个报告厅彻底炸开了锅!惊呼声、质疑声、愤怒的斥责声如同海啸般爆发!闪光灯疯狂地亮起(不知何时混进来的记者),记录下这石破天惊的一幕。几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激动地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讲台,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方振业的名字,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唤醒了太多尘封的记忆和压抑已久的愤怒。
周正已经完全呆住了,他看着我,又看看讲台上的陆远山,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就在这片失控的、巨大他微微低头,凝视着那双保养得宜、此刻坚定地按在讲台上的手。那双手,曾签署无数重要学术文件,引领无数学生完成实验。经过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陆远山缓缓抬头。他无怒无惧,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验。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陆远山缓缓抬起了头。他没有愤怒,没有惊慌,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那笑声起初低沉,压抑在喉,宛如老旧风箱的喘息。讽刺,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解脱般的释然。
然后,他笑了。
那笑声起初很低沉,压抑在喉咙里,像是老旧风箱的喘息。接着,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最后竟变成了毫无顾忌的、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声通过麦克风被数倍放大,如同夜枭的尖啸,疯狂地撞击着报告厅的穹顶,压过了所有的喧嚣!这笑声里没有半点欢愉,只有一种令人毛他的身体在狂笑中震颤,金丝眼镜滑稽地歪斜,镜片后的眼眸布满血丝,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非理性的狂热之光拍着讲台,身体因为狂笑而剧烈地抖动,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闪烁他的狂笑如同骤雨般戛然而止,留下一片诡异的宁静,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与坦诚惊得瞠目结舌。振业那个废物都挖出来了!哈哈哈!”
他的狂笑让全场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和直认不讳惊呆了。
陆远山猛地止住笑声,胸膛剧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而低沉,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石子,沉重地敲击在地板上…他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而平静,却蕴含着一种更深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板上,“聪明,敏锐,对实验数据有着近乎偏执的洁癖……完美得像一一个完美主义者,沈砚同学,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嘲讽,‘他的眼睛容不得半点沙子!尤其是……当他发现,他那完美无瑕的导师,那尊他曾经顶礼膜拜的学术偶像,实际上是一个靠着剽窃、篡改数据、构陷同僚才爬上高位的……彻头彻尾的骗子时!’陆远山的语气陡然变得狰狞,‘他发现了!就在那个该死的、关于新型催化剂的实验数据里!他发现了我精心掩盖了几十年的污点!他居然……居然天真地拿着那些证据来质问我!要求我‘纠正错误’,去向学术委员会‘坦白’!’!他发现了我精心掩盖了几十年的污点!他居然……居然天真地拿着那些证据来质问我!要求我‘纠正错误’,去向学术委员会‘坦白’!哈哈哈!”
陆远山再次爆发出凄厉的狂笑,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溢了出来,顺着扭曲的面颊滑落。
“纠正错误?坦白?”他猛地收住笑,声音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冰冷刺骨,“他根本不懂!一个完美的形象建立起来需要耗费多少他那种非黑即白的愚蠢正直,会毁掉一切!会让我几十年的心血、地位、名誉……统统化为乌有!”他死死地盯着我,布满血丝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洞察一切的清醒。“所以,我只能让他闭嘴。正如学术不端行为对个人声誉和学术生涯的毁灭性影响一样,我的一切努力和成就也可能因此付诸东流。统化为乌有!”
他死死地盯着我,布满血丝的陆远山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且冰冷的笑意,仿佛宣判般低语,‘让他成为追求“完美”征途上的又一个祭品。’他最熟悉的方式,在他最热爱的实验室里。”这手法虽旧,却屡试不爽,不是吗?它能巧妙地编织出‘意外’与‘自杀’的假象……’道路上的……牺牲品。就像当年的方振业……挡路的人,都该消失。这手法很老,但很有效,不是吗?它能制造出完美的‘意外’和‘自杀’……直到……遇见了你。”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憎恨、欣赏和最终解脱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报告厅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尖锐刺耳、撕破空气的警笛声!红蓝交替闪烁的光芒透过报告厅高大的玻璃窗,疯狂地投射进来,在陆远山那张因疯狂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上他脸上那狰狞而疯狂的神色,犹如退潮般迅速消散,不留痕迹。从疯狂的呓语中惊醒。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望向窗外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眼的警灯光芒。脸上那狰狞的、疯狂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死寂。
他慢慢地、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歪斜的领带,扶正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他的眼神空洞深邃,宛如两口被岁月遗忘的枯井,了无生机。着台下数百张写满了震惊、恐惧、鄙夷和愤怒的脸孔。他的众人惊愕注视中,警笛尖锐划破楼下宁静,陆远山教授对着台下静默的听众——昔日的同僚、后辈及仰慕的学生,缓缓、标准地鞠了一躬。警笛声已经尖锐地停在楼下的瞬间,陆远山教授对着台下鸦雀无声的听众,对着那些他曾经的同僚、后辈,甚至仰望他的学生们,微微地、极其标准地鞠了一躬。
动作标准,姿态优雅,如同他无数次在学术领奖台上所做的那样。
然后,他直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急促的脚步声冲进报告厅大门的那一刻,他非常平静地、主动地,朝着门口的方向,伸出了自己那双曾经象征着知识与权威的、此刻两名冷峻警察左右钳制,动作精准有力。冷的手铐落下。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合着陆远山的他顺从离台,步伐沉稳,背影挺直,宛如迈向学术报告厅而非警车。他,动作标准而有力。陆远山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他顺从地被带离讲台,步伐依旧沉稳,背影挺直,仿佛不是走向警车,而是走向另一个学术报告厅。那优雅从容的学者姿态,与他刚刚承认的滔天罪行形成了令人作呕的割裂。闪光灯疯狂地追逐着他消失的背影,将这一幕定格成学术殿堂崩塌的永恒瞬间。
报告厅里,死寂被汹涌的议论和愤怒的声浪取代。系领导们面色铁青,有的愤怒地拍着桌子,有的颓然瘫坐在椅子里。老教授们老泪纵横,为方振业,也为被玷污的学术圣地。学生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和幻灭。周正站在原地,脸色复杂得难以形容。他看着我,眼神我呆立当场,紧握着那几张看似轻薄实则沉甸甸的影印资料。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快步追了出去,他要去处理那个他亲紧绷至极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松懈下来的瞬间,感受到的不是释放,而是如深渊般的空虚与疲惫。指尖如冰,细微颤抖。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陈宇的冤情终得昭明,方振业教授背负三十年的污名也得以洗净……体里紧绷到极限的弦骤然松弛,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一种巨大的、掏空般的虚脱。指尖冰冷,微微颤抖。
成功了?陈宇的冤屈得以昭雪,方振业教授三十年的污名得以洗刷……我应该感到欣慰,感到激动。可是没有。只有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冻僵了四肢百骸。陆远山那疯狂的笑声,那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神,那关于“完美主义者”和“污点”的扭曲剖白,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神经。
“他太像我了……正因为像,所以更该死!”
这句话如同诅咒,在脑中反复回响。陈宇,那个追求极致精确、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天才,因为发现了偶像的污点,就被偶像亲手用最“完美”的方式抹杀。这哪里是谋杀?这是一场对人群喧嚣起来,记者们如潮水般试图冲破防线,蜂拥而至。刺目的闪光灯如同利剑,一次次切割着我的视线。我垂下眼帘,躲避着那些充满好奇与窥探的眼神,仿佛置身于逃难的洪流,艰难地从那混乱无序的报告厅中挣脱出来。走廊中依稀残留着陆远山特有的气息,那是古龙水与实验室化学试剂交织的微妙香味,此刻却如同无形的枷锁,令人窒息。,避开那些探究的、猎奇的目光,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费力地挤出混乱不堪的报告厅。走廊里残留着陆远山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古龙水和实验室气味的独特气息,此刻却令人窒息。
回到空无一人的实验楼,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陈旧试剂和尘埃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走廊尽头,陈宇实验室的黄色警戒线依旧刺眼。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滑坐到地面,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停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是周正。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凝重。
“沈砚,”他的声音沙哑,“……谢谢。”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艰难,也格外沉重。“如果不是你……我们差点让一个连环杀手,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以‘自杀’和‘意外’的名义逍遥法外,甚至继续……享受尊荣。”
他递给我一个物证他详尽供述,如何凭借陈宇对实验的痴迷与信任,巧妙地在实验初期植入延时触发器——一种超精密缓释胶囊,内含氰化钾,外覆特制聚合物膜,对实验室特定条件(如恒温培养箱启动时的温升)极为敏感,确保在预设时间精准溶解……实验中埋下延时反应的引子——一种极其精密的缓释胶囊,包裹着氰化钾,外层是特制的聚合物膜,对实验室的特定环境(比如恒温培养箱启动时的短暂升温)敏感,会在精确计算的时间后溶解……就在监控‘证明’他离开之后。”
周正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数十年来,他不断雕琢这个‘杰作’。案子也供认不讳。手法如出一辙,只是当时的‘触发条件’更原始,是利用某个实验步骤中必然产生的微量酸性气体……方教授成了他向上爬的第一块垫脚石。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完善这个‘作品’。”
“作品……”我喃喃重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两条人命,两个天才,在他眼中只是通往“完美”王座的祭品和“作品”。
“还有这个,”周正他断言,‘完美的毒药,唯有配以完美的配方,方显其真义。小小的U盘,“在陆远山办公室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找到的。加密等级很高,技术人员我接过那冰冷的U盘,指尖传来的寒意仿佛直透心底,就像握着一块刚从烈火中取出的烙铁,灼痛而令人警醒。其锐利,盯着我,“他说,‘完美的毒药,需要完美的配方。告诉沈砚,他找到了钥匙,但配方……只存在于完美的头脑里’”
“完美的配方……”我接过那个冰冷的U盘,感觉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陆远山那疯狂而平静的眼神再次浮现。他承认了罪行,却留下了最后的谜题和挑衅。那所谓的“完美配方”,是指他构陷杀人的精密手法本身?还是指他掩盖一切、经营几十年完美人设的“艺术”?或者……是暗示他还有未揭露的、更深的秘密?那U盘里,是陈宇发现的学术不端证据?还是他其他罪行的记录?抑或……只是一个疯子最后的戏弄?
周正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案子还没完。我们会彻查到底,包括他所有的学术成果,所有可疑的资金往来……还有他提到的那份‘配方’。”他看着我苍白的脸,“你……需要休息。心理评估……可能也需要。”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疲惫如同潮水,几乎要将我淹没。
周正离开了,脚步声在空旷的恍惚间,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悄然侵入我的感官,如同某种隐秘的预兆,让人心生寒意。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夜,更深了。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碎的呜咽。实验楼里死寂他年轻而充满求知欲的眼眸,在生命消逝之际,凝视的是冰冷的实验台,还是导师那光环背后扭曲狰狞的面容?三个字时,是否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他是否在最后一刻,明白了导师那温和话语背后淬炼的剧毒?他年轻的、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在生命最后一刻望向的,是冰冷的实验台,还是导师那张被光环笼手中的U盘透着刺骨的寒意。陆远山口中的‘完美配方’,犹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令人窒息。这栋楼内隐藏着无数秘密,它们被‘完美’的伪装所掩盖,罪恶如影随形。陈宇与方振业的悲剧,不过是冰山一角,暗流涌动。等待着迟来的真相?
手中的U盘冰冷刺骨。陆远山所谓的“完美配方”,像一块巨大的、无法消化的冰,堵在胸口。这栋楼里埋葬了太多秘密,太多被“完美”外衣包裹的罪恶。陈宇和方振业的死,只是冰山浮出水面的尖角。
我慢慢站起身,腿脚有些麻木。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走廊尽头,那间拉着黄色警戒线的实验室。惨白的灯光依旧从门缝里透出来。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强烈的被注视感毫无征兆地袭来!仿佛有一双冰冷的、不属于这个维度的眼睛,正从那紧闭的实验室门后,穿透黑暗和距离,死死地、怨毒地钉在我的背上!
我猛地回头!
身后是空荡、昏暗的走廊,只有我的影子被灯光拉得细长扭曲。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流淌,映着外面路灯昏黄的光,像一
我紧握冰冷的U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小小的存储介质捏碎。
雨势加剧,雨点如鼓点般猛烈敲击着玻璃,也仿佛敲击在我混乱而沉重的心上。山虽然戴上了手铐,但他留下的毒,他播下的关于“完美”与“污点”的疯狂种子,以及这栋老实验楼里沉淀的冤屈与秘密……远远没有结束。
我攥紧了手中那个冰冷的U盘,指节泛白。雨声更大了,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我混乱而沉重的心跳。
一个微不可闻、仿佛来自遥远虚空的声音,似乎混杂在雨声里,轻轻飘过耳际:
“谢谢……”
那声音,带着解脱,带着悲凉空气中充斥着实验留下的各种气味:刺鼻的溶剂、金属氧化物的冷冽,以及那挥之不去的隔夜泡面酸馊味,交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评估”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勉强维持的平静。我拒绝了系里和警方的所有“关怀”,将自己锁进了实验室——不是陈宇那间,而是我自己那间更小、更杂乱的工作间。空气中弥漫着我自己的实验残留气味:溶剂、金属氧化物,还有一丝隔夜泡面的酸馊气。这熟悉的气味,此刻却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
那个冰冷的U盘就躺在操作台上,旁边连接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着我疲惫这非挑衅,更像是……某种启示?抑或,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精心设计的最后一道防线,如同他本人一样,顽固而精密。
“完美的毒药,需要完美的配方……配方只存在于完美的头脑里。”
他的声音,带着那种令人作呕的、居高一个朦胧的念头,恍若暗夜中乍现的流火,转瞬即逝。像是……指引?或者,一个更深的陷阱?
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操作台,落在旁边一本摊开的《高等有机化学》上,书页停留在关于“分子自组装与智能响应材料”的章节。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闪现的火花,倏忽而过。
陆远山痴迷于“精准控制”。他杀人的核心,是利用化学或物理环境的微小变化作为“钥匙”,触发致命的“锁”。那U盘的加密,会不会也遵循同样的逻辑?一个只有他,或者一个理解他扭曲思维模式的人,才能想到的“钥匙”?
陆远山倾其一生,致力于打造“完美”,甚至不惜以谋杀为刃,剔除任何可能泄露“污点”的蛛丝马迹。格在操作台角落的一个旧烧杯上。杯底残留着一点干涸的暗红色痕迹——那是很久以前一次失败的合成实验留下的印记,像一块凝固的血痂。一个失败的“作品”。
“污点……” 我喃喃自语。
陆远山穷尽一生构建“完美”,不惜用谋杀来清除任何可能暴露“污点”的存在。他的整个屏幕刹那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既非成功的曙光,亦非错误的警示,而是彻底的、仿佛能吞噬世间所有光明的深渊。
心跳骤然加速,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移动鼠标,在一股刺骨的寒意如蛇般沿脊椎蹿升,直至头顶,头皮仿佛被猛然撕裂,寒意与惊恐交织。词:
**Imperfection Stain**
回车键落下。
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不是破解成功的界面,也不是密码错误的提示。是彻底的、吞噬一切光亮的黑。实验室的顶灯似乎也暗了一瞬,仿佛被这纯粹的黑暗吸走了能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皮瞬间炸开!
下一秒,刺眼的白光猛地从屏幕爆发出来!如同黑暗中引爆了一颗闪光弹。我下意识地闭眼侧头,眼球被刺激得剧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白光持续了大约五秒,才缓缓黯淡下去。
屏幕重新亮起。没有预想中的文件列表,没有罪证文档。屏幕上只有一个孤零零一股冰冷的恐惧猛然揪紧我的心!眼前的一切,不是证据库,而是枚定时炸弹!个代号:**“Project Phoenix” (凤凰计划)**。
图标下方,是一行不断闪烁跳动的红色小字:
他口中的“完美配方”,原来并非指那些过往罪行,而是眼前这恐怖的自毁装置!3:59:59”**
清除程序?倒计时?!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这不是证据库!这是一个炸弹!陆远山留下的最后一个“完美作品”!一个以U盘为载体,以“污点”为钥匙激活的……自毁程序?或者……更可怕的东西?
他所谓的“完美配方”,指的根本不是过去的罪行,而是这个!一个针对发现者、针对试图揭露他一切的人的最终陷阱!他算准了会有人找到U盘,算准了那个人会执着于“污点”的真相,然后用这个作为诱饵,引爆炸弹!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我低吼出声,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僵硬,几乎无法按下拨号键。
电话接通,周正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沈砚?这么晚……”
“周队!U盘!陆远山的U盘是个陷阱!”我的声音嘶哑急促,几乎破音,“我输入了他暗示的密码‘Im我怀疑……它或许连接着某个未知!是他电脑里的数据销毁程序?还是……时不到24小时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随即传来周正猛地吸气的声音,紧接着是椅子被撞倒的巨响。“什么?!清除什么?!说清楚!”
“我不知道!屏幕上只有一个代号‘凤凰计划’的图标和一个23小时59分的倒计时!我怀疑……怀疑它可能连接着什么!可能我僵立当场,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脊背。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如寒冰般冷酷地跳跃:23:58:47……23:58:46……“该死!”周正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怒,“你待在原地别动!绝对不要碰任何东西!我立刻通知排爆和技术组!封锁整栋实他究竟要抹去哪些痕迹,才能让那所谓的‘完美’在熊熊灰烬中涅槃重生?是为了彻底销毁那些指向他的蛛丝马迹?还是……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些敢于揭露他秘密的人一同拖入深渊?:**23:58:47** … **23:58:46** …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重锤敲在心脏上。实验室的仿佛有无数双怨毒如炬的眼睛,正从实验室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通风口的幽暗深处、试剂柜的细小缝隙、乃至我眼前电脑屏幕的微光之下——如芒在背,死死地锁定着我!灰烬中重生?是销毁所有指向他的证据?还是……拉上整个揭露他秘密的人陪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中,那股熟悉的、冰冷的被注视感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更清晰!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正从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通风口、试剂柜的缝隙,甚至我面前的电脑屏幕深处——死死地盯住我!
“呃……”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唯有那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注视感,以及仿佛能穿透灵魂、直抵骨髓深处的彻骨冰冷。响起!近在咫尺!
我猛地扭头!
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仪器在幽暗的光线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但那股寒意,却如同实质般缠绕上来,带着浓重的绝望和不甘。不是幻觉!绝对不是!
“陈宇……?”我颤抖他口中的“完美配方”,莫非意指一种能彻底涤荡世间所有“污秽”——无论物质证据还是纯洁灵魂——的终极奥义?深入骨髓的冰冷。
“清除程我紧握双拳,指甲几乎刺破掌心,那份痛楚勉强拽回了我的一丝理智。出来。陆远山要清除的,仅仅是数据吗?还是……包括所有知道真相、背负着冤屈的“污点”本身?包括……这这栋实验楼内沉积的冤魂与隐秘,绝不能轻易被抹去!指一种能彻底“净化”掉所有“污秽”——无论是证据还是灵魂——的终极手段?
“不……不能让他得逞……”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我稍微集中了一点精神。陈宇和方振业的冤魂,他们等待了三十年,才等来昭雪的曙光,绝不能再被陆远山最后的疯狂拖入永恒的黑暗!这栋实验楼里沉淀的冤屈和秘密,绝不能就此被“清除”!
我强迫自己冷静一旦那无情的倒计时归零,所有痕迹将如晨雾般消散,他即便身陷囹圄,亦能紧攥着那‘完美配方’的钥匙,或许还能让针对他更深层罪孽的追查,如断线的风筝般遥不可及。区域,风险太大,不符合他“精密控制”的美学。这个“清除程序”,极大概率是数据层面的——目标是彻底抹除他隐藏在网络或本地存储设备中,所有关于学术不端、谋杀细节,以及那我眯起眼睛,强迫自己忽略那令人心悸的注视感和刺骨的寒意,将全部心神投入到那张图上。结构并不算太复杂,核心是一个多环芳烃骨架,它由两个或多个苯环稠合而成,连接着几个特殊的官能团……
必须阻止它!在警方到来之前,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凤凰计划”图标和冰冷的倒计时上。**23:55:31** …
图标是一个分子结构图。我眯起眼睛,强迫自己忽略那令人心悸的注视感和刺骨几个月前,陆远山课题组在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宣称在新型抗癌靶向药物载体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该研究由济宁医学院药学院的'精准把控——肿瘤靶向药物载体团队'主导,研发的'基于肿瘤乏氧微环境和温度双重响应的多肽超分子药物载体'获得了国家知识产权局的发明专利授权。个环上,有一个不寻常的桥键结构……还有侧链上的那个含氮杂环……
等等!
这个结构……这个“凤凰计划”的核心分子结构……为什么如此眼熟?!
我猛地扑向身后堆满资料的书架,疯狂地翻找!纸张哗啦啦地散落一地。最终,我抽出一份几个月前的学术期刊复印件——那是陆远山课题组论文所述结构为治疗性载体,而此经修饰的变体……莫非是某种触发器?抑或,是剧毒物质的“前身”?一个骇人的念头如冰水淋身:陆远山标榜的划时代抗癌研究,其核心分子,是否潜藏着致命的变异?完全一样!“凤凰计划”图标上的分子,在论文结构的基础上,多了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修饰——在某个关键的连接点上,增加了一个含硫的基团!论文中的结构是治疗性的载体,而这个被修饰过的……更像是某种……触发器?或者,是某种剧毒物质的“前体”?
一个可怕的猜想如同冰水浇头:陆远山所谓的划时代抗癌研究,其核心分子,本身就隐藏着致命的变种?这个“凤凰计划”,难道是利用他公开的、备受赞誉的研究他不仅在清除过去,更可能在启动一个更危险的未来!“嘀嗒……嘀嗒……” 倒计时冰冷地跳动着:**23:50:18**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撞开,荷枪实弹的特警和穿着厚重防爆服的技术人员冲了进来!毁所有研究数据和犯罪记录,很可能还会将这个“凤凰计划”的最终配方或激活指令……发送出去?发送给谁?
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陆远山的疯狂,远超我的想象!他不仅在清除过去,更可能在启动一个更危险的未来!
“嘀嗒……嘀嗒……” 倒计时冰冷地跳动着:**23:50:18** …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撞开,荷枪实弹的特警和穿着厚重防爆服的技术人员冲了进来!周正脸色铁青地跟在后面,看到我还站着,明显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凝重如铁。
“沈砚!退后!交给排爆组!”周正厉声喝道。
“不!周队!不是炸弹!是数据清除程序!”我指着屏幕,声音嘶哑却异常急促,“目标是‘凤凰计划’!那是他伪装成抗该死!是离线倒计时!程序本身就在U盘里运行!”技术组负责人额头冒汗,“强行拔出U盘可能触发不可预料的后果!我们需要时间来安全地破解或实施物理隔离措施,以防止数据泄露和潜在的安全威胁!””
技术组的负责人立刻扑到电脑前,动作迅捷如电。几根数据线被瞬间拔除,一个信号屏蔽装置被打开,发出低沉的嗡鸣。
屏幕上,代表网络连接的小图标瞬间变成了灰色。
但那个血红的倒计时,依旧在跳动!**整栋实验楼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撼动,轻微震颤,伴随着这震动,灰尘如同细雨般簌簌洒落。紧接着,整栋楼的灯光,从顶灯到电脑屏幕,如同被狂风扫过的烛火,猛地闪烁、摇曳,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需要时间破解或物理隔离!”
“物理隔离!立刻做!”周正当机立断。技术人员迅速拿出一个厚重的金属屏蔽箱。
就在他们准备将电脑连同U盘一起放入屏蔽箱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电脑,而是来自……头顶?或者墙壁内部?
我猛地扑向电脑,手指因紧张而不自觉地颤抖,几乎痉挛般地按下了电源键。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整栋楼的灯光,包括我实验室的顶灯和电脑屏幕,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
彻底熄灭!
一片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断电了?!”周正的怒吼在黑暗中响起。
“备用电源!快启动备用电源!”技术组的人大喊。
几秒钟后,应急照明灯惨白的光线幽幽亮起,勉强照亮了混乱的现程序在运行时遭遇强制断电,这可能导致数据丢失或损坏。在断电前的瞬间,程序可能已经完成了预设的清除或发送指令。为了确定数据的完整性和程序的状态,需要进行深度的硬盘数据恢复。…当系统加载完毕,我颤抖着点开那个U盘……
里面空空如也。
那个“凤凰计划”的图标,那个血红的倒计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程序……在断电瞬间……终止了?还是……完成了?”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乏力,声音干涩。
技术组的专家脸色极其难看:“无法确定。程序在运行时遭遇强制断电,数据可能损坏,也可能……在断电前的瞬间完成了预设的清除或发送指令。需要深度恢复硬盘数据才能判断。”
周正脸色铁青,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实验台上:“查!立刻彻查断电原因!还有那个‘凤凰计划’,动用所有资源,给我挖地三尺查清楚!”
实验室里一片兵荒马乱。
我坐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感受着劫后余生般的虚脱,但心底的寒意却丝毫未减。陆远山最后疯狂的实验室的应急灯光如幽灵般惨白,仿佛垂死者最后的凝视,勉强穿透黑暗,勾勒出这片混乱之地扭曲的轮廓。到底是什么?被清除了?还是……已经浴火重生了?
那深入骨髓的被注视感,在断电后的绝对黑暗中,曾达到顶峰。此刻,虽然灯光恢复(尽管是应急灯),那股冰冷怨毒的视线却似乎并未完全散去,只是蛰伏了起来,如同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技术组负责人粗糙的手掌滑过满是汗珠的额头,声音因紧张而变得沙哑,“程序在关键时刻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断电,U盘那精密的结构恐怕已遭受重创,存储的数据……或许已永远沉睡在数字深渊之中。”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像垂死者的眼白,勉强勾勒出混乱现场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煳气息——那是断电瞬间电路过载留下的痕迹。排爆组的厚重防爆服反射着冷光,技术人员围着那台已经黑屏的电脑和静静躺着的U盘,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深度恢复需要时间,而且不能保证成功。”技术组负责人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干涩,“程序在运行中遭遇强制断电,U盘本身的结构可能已受损,数据……我无力地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因极度的紧张与虚脱而不自觉地颤抖。掌心依旧能感受到U盘残留的寒意,仿佛连同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一同烙印在心上,还有那仿佛穿透灵魂的注视,让人不寒而栗。查!动用一切资源!他过去三十年的所有研究项目、资金流向、合作对象,包括他课题组发表的每一篇论文、申请的每一项专利!给我掘地三尺!还有断电原因,立刻查明!”
命令像冰冷的石头砸进混乱的水面。警员们迅速行动起来,通讯器里传来急促的指令声。有人开始检查电闸,有人去调取实验楼的监控和电力系统日志。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牵引至屏幕,其上空无一物,唯余一枚不起眼的U盘图标。倒计时23小时59分,宛如一场冷酷的戏谑,骤然停歇,却在我心中种下更深的恐惧与连绵不绝的疑惑。涌澎湃变成了潜流暗涌,蛰伏在实验室每一个阴影角落,在每一次通风管道的细微呜咽中蠢蠢欲动。仿佛那些冰冷的“眼睛”并未离开,只是在等待下一个黑暗降临的时机。
“你怎么样?”周正走过来,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但更多的是凝重。
我摇摇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屏幕,那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普通的U盘图标。23小时59分的倒计时像一个残酷的玩笑,戛然而止,却留下更深的恐惧和无尽疑问。它真的停止了?还是……在断电的瞬间,它完成了最后的指令?那份“完美的配方”,是化为了虚陆远山虽已倒下,但他遗留下的谜团与恶意,犹如一张无形的巨网,仍旧紧紧缠绕着此地,也缠绕着陈宇与方振业那未能安息的灵魂。…那个含硫基团的变种结构……到底是什么?”
周正眼神锐利:“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查的核心。沈砚,你需要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陆远山研究、特别是他近期那个‘抗癌突破’的一切细节,都整理出来。任何异常,任何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哪怕再微小,都告诉我。”
我点点头。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但一股更强烈的、混杂着愤怒和不甘的意志支撑着记录详尽无遗,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冷静而精确的科学描述,令人不寒而栗:网,依旧笼罩着这里,笼罩着陈宇和方振业未能致命变种:通过引入特定的含硫基团,该载体分子在体内特定酶或微环境(如肿瘤标志物高表达的病灶区域)作用下,会释放出包裹其中的“清除单元”——一种经过基因编辑、具有高度靶向性和潜伏性的溶细胞毒素。例如,硫纳米材料药物递送机制中,通过调整合成条件,可以精确调控硫纳米材料的尺寸、形貌和性质,进而实现药物的靶向递送和控制释放。手段破解后,里面详尽记录了他如何利用公开“精准”一词的含义在于:通过载体本身的靶向性以及毒素的潜伏特性,理论上能够精确地对特定个体、器官乃至细胞群进行“定点清除”,同时伪装成疾病复发或突发性器官衰竭的现象。心载体: 正是他论文中发表的那个分子结构。
致命变种: 通过引入特定的含硫基团,该载体分子在体内特定酶或微环境(如肿瘤标志物高表达的病灶区域)作用下,会释放出包裹其中的“清除单元”——一种经过基因编辑、具有高度靶向性和潜伏性的溶细胞毒素。毒素本身半衰期极短,代谢后几乎不留痕迹。
“精准”含义: 利用载体本身的靶向性,结合毒素的潜伏特性,理论上可以实现对特定个体、特定器官,甚至特定细胞群的“定点清除”,并伪装成疾病复发或突发性器官衰竭。记录里甚至提到了利用个体基因差异进行“个性化定制”清除方陆远山,不仅是背负人命的凶手,更是潜藏深邃、极度危险的生化领域的恶魔。“死亡”,而执行者(陆远山或其背后的力量)则如同凤凰般,在清除障碍后获得新生。
警方在陆远山一处极其隐秘的私人实验室(位于市郊一个伪装成生物肥料厂的仓库)中,查获了小批量的实验性“清除单元”制剂和相关的合成设备。经初步检验,其毒性与作用机制与记录基本吻合。案件的性质瞬他只是一遍遍重申:‘完美的杰作,不容丝毫瑕疵。该消逝的,必将湮灭无痕。’“凤凰计划”的冰山一角被揭开,其阴毒精密远超想象。陆远山不仅是个杀人犯,更是一个潜在的、极其危险的生化恐怖分子。他口中的“完美配方”,指向的正是这种杀人于无形、几乎无法追查的“精准清除”技术。
审讯室里,面对铁证那份可能已被发送的“完美配方”,像一颗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引发生化武器泄漏的全球性恐慌和灾难。序是否完成、是否发送了关键指令讳莫如深,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掌控一切的嘲弄。他反复强调:“完美的作品,不会留空气中,化学清洗剂的味道掩盖了苦杏仁的淡香,而陈宇严谨专注的气息,带着一丝青春朝气,似乎仍萦绕在冰冷的仪器与光洁台面间。他的位置空荡,桌上白线勾勒出警方勘查的痕迹,标记了他倒地的所在。我步至他常站的实验台前,指尖轻触冰凉台面。正是在此,他因对导师的信任与对真理的执着,一步步步入死亡深渊。封了。警戒线被撤下,封条被撕去,但那扇门依旧紧闭,像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在周正的默许下,我再次踏入这里。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早已被各种化学清洗剂的味道覆盖,但属于陈宇的气息,那种混合着严谨、专注和一丝年轻朝气的独特感觉,似乎还残留在冰冷的仪器和光洁的台面上。他的位置空着,桌面上还留着警方勘查时画下的白线轮廓,标示着他倒下的位置。
我走到随手翻开,里面有些地方被他用细密的字迹做了笔记或标注。翻到中间一页,讲强酸强碱安全操作时,空白处有一行很小的铅笔字,字迹有些潦草,显然不是陈宇平时那种工整的印刷体:“通风系统,频率异常。夜班,3号管道,共振音?像…叹息。记录仪没捕捉到。错觉?”这可能与通风系统常见问题有关,例如通风系统噪音过大或通风效果不佳,导致记录仪无法准确捕捉到异常声音。走,剩下的是一些实验相关的零碎:一叠整齐的文献打印稿、几支用秃了的铅笔、一个计算器,还有……压在计算器下面的一本薄薄的、边缘磨得起毛的《实验室安全手册》。
我拿起那本手册,很旧了,是系里统一发放的版本。陈宇竟然还留着?随手翻开,里面有些地方被他用细密的字迹做了笔记或标注。翻到中间一页,讲强酸强碱安全操作时,空白处有一行很小的铅笔字,字迹有些潦草,显然不是陈宇平时那种工整的印刷体:
“通风系统,频率异常。夜班,3号管道,共振音?像…叹息。记录仪没捕捉到。错觉?”
日期是……他死亡前一周。
通风系统?3号管道?共振音?像叹息?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我的脊背!陈宇也听到了!在他死前,他就察觉到了实验楼里这种“非自然”的声音!他以为是错觉,甚至试图用记录仪捕绝非错觉!这次,声音异常清晰!它超越了简单的叹息与呻吟,呜咽之中,隐约夹杂着微弱而绵长的金属摩擦声,断断续续,难以捕捉:“…硫……酸……味……”光锐利地扫视着实验室的天花三十年前,方振业教授被构陷毒杀同门师兄,使用的就是氰化物,但案卷记录里提到,现场曾有一股“刺鼻的化学品气味”,当时被草率归因为打翻的试剂。极其低沉的、如同风穿过狭窄缝隙的呜咽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声音的来源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头顶的通风管道深处,又像是从四面八方的墙壁里渗透出来。
不是错觉!
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它不再是单纯的叹息或呻吟,那呜咽声中,似乎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的、被拉长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音节碎片,断断续续,难以分辨:
“…硫……酸……味……”
硫酸味?!
我浑身汗毛倒竖!三十年前,方振业教授他销毁证据、抹去痕迹的终极秘诀,莫非就潜藏于某种化学制剂之中?莫非……与硫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时被草率归因为打翻的试剂。而方振业教授自己……他是在一个雨夜,从实验楼顶跃下,据说他坠楼前,曾在顶楼的旧储酸间附近徘徊……那里存放着大量浓硫酸!
难道……陈宇听到的“叹息”,方振业残留的“意识”或者这栋楼记忆的“回响”,想提示的……是硫酸它们仿佛在……静候我的一举一动?线索?还是……指向陆远山更深秘密的钥匙?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陆远山虽已伏法,“凤凰计划”的阴霾却仍未散去,隐藏于实验楼钢筋水泥之下的、由无尽冤屈与死亡铸就的“阴影”,似乎并未因真相大白而得以安息。质里?某种……与硫酸有关的东西?
“呜……” 那呜咽声又响了一下,比刚才更微弱,仿佛耗尽了力气,然后彻底沉寂下去。实验室里只剩下通风在刺骨的寒意与错综复杂的谜团交织中,一个明确的线索渐渐显露。那无处不在的被注视感,似乎带上了一丝不同的意味。冰冷依旧,但少了几分怨毒,多了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岁月的尘埃之上,伴随着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写着陈宇疑惑的安全手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陆远山虽然落网,“凤凰计划”的阴云未散,而隐藏在这栋实验楼物理结构之下的、由冤屈和死亡凝聚而成的“存在”,似乎并未随着真相揭露而安息。它们还在徘徊,还在低语,还在用这种非自然的方式,指向更深、更黑暗的秘密。
硫酸味……顶楼储酸间……三十年前的雨夜……
一个清晰的方向,在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谜团中,缓缓浮现。
我转身,毫不犹豫地冲出陈宇的实验室,奔向通往顶楼的、那狭窄而布满灰尘的楼梯间。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尘埃和亡者的低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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