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无憾

“郜女士,您的这个身体情况我们建议留院观察。”眼前的护士小姐充满关心的对我说着。

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说完我就走出了医院,深吸一口气,啧,还是医院外的新鲜空气好闻啊!

这个时候我才好好看起我的诊断书,“冠心病”,一张诊断书我也只能看出这些东西,其他专业名词我也理解不了。不过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病活不长,突发率也很高。

我把诊断书撕碎连药一起丢进了垃圾桶,打车就去了公司。

扒开一条门缝,白临怀盯着眼前的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穿梭着,我不只一次的感慨,这双手如果去弹钢琴一定更好看。可是这双手永远不会再为我弹一首。

他抬头见是我,低声道:“关门进来。”

我狗腿的笑了一下,听话的把门关好走过去。

还未等我说什么,白临怀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温言,来了就去自己办公室,不然董事会那边不会给你什么好果子吃。”

我看着他痴痴的笑着,“怎么会呢?你会护着我的,对吧?”

白临怀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我笑了,我就知道,他可以毫无底线的宠着我。

我趴到桌子上侧身看了一眼白临怀在忙活的项目,是一个度假村,我知道这个项目,虽然很赚钱,却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我见无趣,撇了撇嘴又坐回沙发上,拿出手机订了机票和酒店,对着白临怀笑着,“男朋友,走吧,去日本玩。”

白临怀看着我,想说最近太累,想说忙完这一阵,但还是遵循我的想法,“行,听你的 。”

飞机落地,我和白临怀到了日本,这是一个让我与白临怀都有执念的地方,不,应该是我有执念,而白临怀却想逃离的地方。

来了日本和上次一样,我们先去泡了温泉,不过这次没有单间,只剩大和式的,我们两个也只能将就。

我趴在岩边歪头看着白临怀,低声笑道:“男朋友怎么看都好看。”

白临怀看了我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却还是着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有几位小姐姐走过来,脸上挂着怯生生却又势在必得的笑意,“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我歪头看了几位小姐姐,不是我自吹自擂,真是这几位加起来都没有白临怀自己好看,我看了一眼白临怀,他眼中划过看戏的笑容,我扬了下下巴,“不好意思,家里这位管的比较严。”

几位小姐姐皆是一愣,脸上一副“我的天呐”“碰上真的了”“磕到了”的表情。

白临怀拉着我就走了,眼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回到酒店,白临怀脸上的红晕散的差不多了,才带着些许愠怒问我:“你在外面乱说什么?”

我偏头笑了半响,白临怀刚要生气,我就揽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现在没在外面了吧?”

白临怀拍了拍我的脑袋,倒是没再说什么。

晚上睡觉时,我还想着白临怀能把睡衣脱了给我点福利看,谁知道这丫就穿着睡衣躺到了我身边。

两人和衣而眠,我眨巴的眼睛看向窗帘,从小我就觉得窗帘有种魔法,把外界一切事物都隔绝于此,今天也是,连月光都没溜进半点。

到了晚上人就特别脆弱,尤其是没光的夜晚。

我拉了一下白临怀的衣角,轻声问:“临怀,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我以为白临怀不会搭理我,可他却转身把我揽入怀中,“不会的,坏人自有天收,你不坏,老天不会瞎了眼把你收了的。”声线很低,可这句话却让我红了眼。

明知白临怀困,我还是开口问,“临怀,你猜我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本以为白临怀不会理我,他睁开眼低下头俯视着我,配合道:“什么时候?”

“我爸妈感情不和,常年分居,高中那会儿我又是叛逆期,经常学坏。有一次我翻墙出去玩时听见了一阵钢琴声,就趴到钢琴房的窗户听着,是你在弹。”我想了一下,继续道:“弹完后你扭头看见我,吓了一跳,可还是对我笑了一下,我夸你弹的好,你又对我笑了一下。”

其实我并不是那个时候喜欢上白临怀的,那个时候的白临怀太完美了,像天使一样美好,让我不敢觊觎,可白临怀太温柔了,温柔的染上了人间烟火,于是我把他的翅膀拔了,让他只能做回普通人,足以让我相配的普通人。

白临怀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耳朵,我看着他,他好像没看我,又好像看着我,总之我在他眼里看见了十七岁的我,一头黄发,眼里全是不屑,可从遇见了他,黄发变黑发,眼里的不屑被他尽数替代。

于是我闭起眼,轻轻抱住眼前的人,“从那个时候就爱上你了。”幸好啊,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我身边一直有你。

我自私的大胆的贪婪的把我的天使困在了我身边十年之久。

他任由我抱着,我闻着白临怀身上特有的味道,满是清香,很奇怪,白临怀近两年也抽烟,可身上一直都是花香,每次闻到,我都以为回到了十七岁,我与他的初见。

我像没见过花的孩子一样,对着一朵花垂涎三尺。

我仿佛回到了十七岁,回到了那个操场,见到了那个肩上满是莺飞草长的少年,我轻声问:“我们会结婚吗?”

他说,“别闹,快睡吧。”

我睁开眼,身旁无光,只有像宝石一样的眼睛凝视着我,话语却不尽人意,我笑着点了点头,闭眼假寐。

算了算了,我问的是十七岁的白临怀,不是二十七岁的白临怀,所以结果难尽人意也是应该的。

或许我在白临怀十七岁的时候就应该和他办结婚证,可我偏偏自大妄为的留了十年,把一只小兔子留成了大尾巴狼。

闭眼许久都毫无困意,我起身到阳台凝望远方的东京塔。

“干嘛呢?”我闻声扭头,他倚着门一脸倦意的看着我,身上的睡袍也因为我拱的松松垮垮。

我三步并作两步猛然钻他怀里,笑意盈盈,“看月亮!”

他被我猛的一扑没有站稳,后退两步才一手拦住我的腰,一手扶住桌子稳住脚跟,眼里有担忧也有责备。

我立刻笑着打哈欠,“闹了一出我也累了,睡了睡了。”

他只能点了点头,我笑了一下,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还只能哄着我。像偶像剧一样狗血,他在我家公司工作,而我,爹死了娘死了,他只要哄住我就有一个根基稳固的郜氏。

笨蛋临怀,我快死了啊,所以,对我好点啊。

第二天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见他在打电话,一向对员工和气的他,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好像轻声说他先走了。

我想开口让他别走,可完全没有力气抬起手,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我忍不住遗憾,股份转让书还没写,真没用,到最后都没能替他做些什么。

等我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我眨巴着眼睛打量着医院,想着自己怎么在这。

还没等我缓过来,医生就冲进来,二话不说给我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摘了口罩我能看出来洛逸兴脸上的担忧减了不少。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洛逸兴,我从小到大的死党,原本和我一样学的企业管理,不知道到最后怎么转了性子就去学了医,现在这一身白大褂穿上倒也顺眼。

说实话,眼前之人不是白临怀我松了一口气,但也毫无征兆的失落起来。他不知道我生病太好了,可这不也证明他对我毫不关心吗?

正要开口说话,洛逸兴立刻就吼出声,“郜温言,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恰好在日本,你就死定了!”洛逸兴瞪着他的一双圆眼,“还好昨天你发的朋友圈下面有酒店的名字,不然怎么办!”

我看了眼窗外的阳光,耀眼的过分,而那无光的晚上,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扭头对着怒气冲天的洛逸兴笑了一下,“逸兴,你知不知道我不能被凶的?”

洛逸兴瞪着眼睛瞧着我,我笑了一下,从床头柜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洛逸兴还想说什么时,我立刻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逸兴,我很饿诶,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去?”

洛逸兴盯着我看了半响,才认命般的点了点头,再三嘱咐道:“不准乱跑,等我回来。”

我笑的一脸无害,认真的点了点头。

等到洛逸兴走了之后,我立刻翻身下床,刚刚私人助理告诉我,白临怀接手的度假村被人截胡了,我怎么可能不着急?自己的男朋友被人欺负了哪有不护着的道理?

到了那个小岛上,我才感慨白临怀的眼光是真的毒,这地方像是有种魔力,在这里仿佛身心都得到了清洗,开发成度假村一定可以狠赚一笔。

我没着急去白临怀临时公司,而去了对家那。

直奔对家的办公室,我毫无形象的一脚把门踹开,看着里面正笑意盈盈品茶的文戾。

文戾似乎早就知道了我会来,一点都不惊讶,朝我站的地方推了一杯茶,“现在正是秋风习习的日子,干嘛火气那么大?喝杯茶,消消气。”

我翻了个白眼,往沙发上一坐,开门见山道:“谈条件,你放过度假村。”

“度假村建起来可以盈利七成,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个价钱吧?”文戾笑的一脸奸滑。

我也笑着看着他,轻声威胁道:“文戾,你的背后可不是干净的什么都没有,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底抖落出来?”我看着文戾,话锋一转,“当然,我可不乐意把我们的关系搅那么僵,你谈条件。”

“温言难的来我这一次,何必这样生气,你好歹叫我一声文哥呢。”文戾没继续绕弯子,“我记得你名下有一处农场,我想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文戾抿了口茶,“我要保证那处农场是我控股。”

“完全可以。”我在心里算了一下农场的利润,虽然可观,但是千金难买临怀笑嘛,我也无所谓了,“合同你拟?”

“早就拟好了,差你签字盖章。”文戾把一份合同推给我,我看也没看就签了字,并让秘书给我送公章。

“说实话我挺喜欢和你做生意的。”我看着文戾,“至少你不玩虚的。”

文戾但笑不语,把茶杯往我这边推了推,示意我喝茶。

我刚拿起茶杯,文戾办公室的门就被踹开了。

门口站着一脸恼怒的洛逸兴,还未等我说话,洛逸兴咬牙切齿道:“郜温言!你能耐了!自己都可以跑这里来了!”

我刚要开口辩解,文戾就笑意盈盈道:“洛逸兴,你能耐了,揪人都揪到我这里来了”

洛逸兴这才看向文戾,用鼻音“哼”了一声。

我看向这人,这两人怎么有前任见前任的尴尬气息?

还没品出来两人之间尴尬的味道,洛逸兴就拎着我走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文戾,文戾脸上一改平常的笑意,反而爬上了落寞的神情,我太熟悉那种表情了,爱而不得。

出了公司,洛逸兴松开握住我的手腕,恶狠狠道:“你再这样,我让你家那位管你!”

身后传出更冷的声音,“你把他家这位防挺好。” 我和洛逸兴同时回头,便看见脸黑成炭白临怀。

“你来这不先找我?”白临怀走到我面前,阴影投下我这。

白临怀突然在我面前,我脑子转不过来弯,呆呆的问道:“为什么找你?”

白临怀立刻黑了脸,我眨巴着眼睛,看向身侧的洛逸兴,寻求着帮助,洛逸兴把头扭向一边不看我,那句话果然是真的,男人没有一个靠的住的,我讪笑着看向白临怀。

白临怀拉着我,走到洛逸兴旁边,冷声道:“多谢照顾我家这位。”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洛逸兴却一脸不客气的点了点头,“应该的。”

白临怀冷哼一声,拉着我大步就走了。

我们一起去了白临怀临时公司,白临怀黑着脸坐在办公桌前瞎忙活着,故意晾着我。

我看着白临怀抿着唇不说话,一幅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我失笑的摇了摇头,白临怀这人就是这样拧巴,好像向我表露一点点的爱意就输了一样。

“度假村建起来后,我们结婚吧。”白临怀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两手摩擦着,又重复了一遍,“温言,我们结婚吧,二十三岁欠你的,我想二十七岁补给你。”

我看着白临怀,明明很紧张,却装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走到白临怀桌前,抚着白临怀的下巴,调侃道:“什么时候把戒指给我,我什么时候答应。”

白临怀点了点头,窗外有光溜进来,那光吻在白临怀的脸上,为白临怀渡上了一层坚定。

笨蛋临怀,我快死了啊,你怎么不早点说啊。

在白临怀这儿待了两天,我终于找理由脱身,来到了洛逸兴的医院。

我能感觉,我的心脏承受能力在急剧下降,怕是见不到度假村建成了。

洛逸兴给我做完检查已经是晚上了,没有着急告诉我结果,反而亲手给我煲了一碗汤。

我拿着汤勺小口小口的喝着,看着洛逸兴微红的眼眶,心里不住的暗叹。

“逸兴,情况好的话,我最多还有多长时间?”

洛逸兴一怔,偏头抹了一下眼,才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们的日子都还长着呢。”

“逸兴啊,其实我有时候回头想想,我这一辈子可以了,挺满足的,没为生计发过愁,想要的什么都以各种形式留在了我身边。”我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光,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我曾经很任性,任性到强行把白临怀留在我身边,任性到把什么责任都丢到白临怀身上,但现在我不想在这么任性了,我想把我欠白临怀的都还给他。”

“你什么都不欠他的。”我扭头看着洛逸兴,他说:“郜温言,你只欠你自己的。”说着说着洛逸兴又红了眼眶,“你这个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是要签字的你知不知道?他可是在法律程序上唯一一个与你有关的人。”

“好了,这话太矫情了,你说不合适。”我笑了一下,随后轻声道:“他不是,我在法律程序上没有任何直系亲属。”顿了一下,我又感叹道:“不,连旁系亲属都没有。逸兴,你知道吗?我啊,只有我自己了。”

洛逸兴瞪着我咬着牙问道:“五年前你们两个不是去结婚了吗?郜温言!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逸兴,当年我没办法和一个不爱我的人结婚,我想等他爱上我离不开我。”我苦笑了一下,“可我怕是等不到了。”

洛逸兴把头扭过去不搭理我,半响才闷闷道:“一年。”

我点点头,知道这是他回答我上个问题,我表现的很淡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倒不是因为我不怕死,而是即使我再拼尽全力只剩一年,何必让洛逸兴过意不去。

一边在医院调理身体,一边帮助白临怀处理事情,和白临怀的关系也日渐升温,匆匆而过,竟已是深冬。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望着被医院墙壁染白了的天空,轻哈一口气,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年。

我是不喜欢住院的,既然已经还剩一年干嘛还在医院里待着?可有一次在手术台上差点下不来了之后,我就怕了,我想活着,我想看着度假村起来,我想和白临怀一直在一起。

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这时手机响了,我看了一下是白临怀的,我咳嗽两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喂,临怀啊。”

“在哪呢?”

白临怀的声音听起里很高兴,我听着话语间也染上了喜悦,“怎么了?”

“咱妈想见你了,这两天住家里吧。”

我怔了一下,阖起眼遮住了不甘,再睁眼时眼里满是满足,“不了,这两天在这边玩的比较开心,过年……不打算回去了。”

“郜温言。”白临怀似是生气了,可叹了一口气,白临怀还是放柔了声音,“抽空回来一趟吧,咱俩……也好久没见了。”

这是白临怀对我第一次说“咱妈”,第一次说“回家”,第一次说“好久没见了”。

笨蛋临怀,我快死了啊,早一点喊我回家啊。

一阵寒风袭来,深冬的寒意我终于还是感受到了,把外套收紧一些,还是抵不住这寒气。

一件外套把我批在我身上,我抬头看来人,是白临怀。

白临怀长腿一迈从长椅后面坐在我身边,打开了手里拎着的饭盒,里面是煲好的粥,香味扑鼻。

“张嘴。”白临怀盛了一勺粥放在我嘴边。

他喂着我喝着,两人一句话也不说,美好的我不忍心快速的喝完。

“怎么哭了?”白临怀拿出纸巾帮我擦泪。

我抬手抹了一把,才闷声道:“没有。”

白临怀也不辩驳,只是把粥吹凉,放到我嘴边,轻声让我张嘴。

一阵暖风拂面而过,刚刚的寒气好像从内而外都消失了,我把头试探性的歪在白临怀的肩膀上,听见他笑了两声,“不想吃了就耍小孩子性子?”

我点了点头,大方承认道:“是啊。”

白临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我的头发,“临怀,今年的春天来的有点早啊。”

“是啊,挺早。”白临怀亲了一下我的额头,“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个春天。”

是吗?很多个春天啊,真好啊,我太想和白临怀有很多个春天了。

一阵聒噪的声音,我从长椅上醒来,真冷,深冬的中午也没有一点和暖。

手机还在不知疲倦的想着,我看了一眼,是白临怀。

刚要接就自动挂断了,我苦笑了一下,刚刚是梦啊,没有“咱妈”,没有“回家”,没有“好久不见”。

我把电话打回去,白临怀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在哪呢?”

我朝手心哈了一口气,反问道:“怎么了?”

“过年你准备在哪过?”

“和往年一样出去玩玩吧。”我站起身准备回病房。

我不喜欢过年,这样好像是全世界都在告诉我,看吧所有人都有家可回,只有你没有,像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今年,我也想出去走走,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推荐的?”白临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我抬头笑了笑,仿佛能看见一脸不自在的白临怀,“你是过你想出去走走,还是想和我一起过年啊?”

白临怀那边突然不说话了,我们两个一起默契的沉默着,我笑了一声,“要是想出去走走,我还是觉得回家吧,回家过年。”

“我想和你一起过年。”白临怀飞快的说道。

“今天过年恐怕不行,我和逸兴准备一起过呢。”我进了病房,看着雪白的墙壁,“逸兴今年想和我一起去三亚玩呢,我挺期待的,也做了很多准备,不能突然放逸兴鸽子吧?”说的多真啊,我都仿佛能看到我和洛逸兴在三亚玩的样子了。

“是吗?”白临怀有点不相信,可最终还是信了,“行吧,那你好好玩。”

挂了电话,我闭眼假寐,若是如此真的该多好呢?

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我还是拎着礼品去了白临怀的家里。

我想熬过这个年的,怕是熬不过了。

开门的是白临怀,见是我,白临怀眼里闪过惊喜,迎我进屋,“你怎么来了?不是去玩了?”

“不欢迎我啊?”我把东西一股脑扔给白临怀,微微笑着看他,仔细想来与白临怀都要两月未见了,这人我都快想疯了。

白临怀还没说话,他妈妈就从房间里出来,见是我,不置可否的皱了下眉,却又端起落落大方的笑容,“温言来了?快进来坐。”

“谢谢阿姨。”我随阿姨坐到了沙发上,客套的寒暄,“算来也有五六年没见过阿姨了,阿姨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啊。”

阿姨笑了下,没接话,反而对着白临怀说道:“临怀,温言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家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你去海鲜市场买点虾回来,我记得温言喜欢吃虾。” 阿姨又转过头来看着我,“是吧温言?”

白临怀刚要说话,我就点头应下,“是,阿姨记性真好,我啊,最喜欢吃虾了。”

白临怀看着我,我抬头对他笑了笑,示意他出去买虾。

白临怀终究还是出去了,我知道阿姨是想支开临怀,索性应下了这句“爱吃。”

我已经五六年没吃过虾了,那次吃虾还是与临怀要结婚,见阿姨的时候,我知道阿姨喜欢吃虾,便点了一桌子虾,可阿姨那次骂我有娘生没娘养,勾引他儿子,下贱。虾她一口也没动,整桌虾是我一个人吃完的,从那之后我就不喜欢吃虾了,后来就对虾过敏了,兴许是应激证。

“温言,临怀今年二十七了,再过几个月就二十八,奔三的人了。”阿姨满脸恳求的看着我。

我知道阿姨什么意思,于是我笑着递给阿姨一个红包,“阿姨,我马上就会走了,郜氏现在已经有往国外去的迹象,我去站稳脚跟。放心吧,短时间内我不会回来的,我和临怀也早就分手了。这就算我给他的份子钱吧。”

阿姨狐疑的看着我,我继续笑道:“放心吧阿姨,我没有,没有在勾引临怀了。”我以为有些疤我藏起来不去碰,不去想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又掀开,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疼,甚至经过时间的打磨,比五年前更疼,疼得我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这我不能收。”阿姨推回我的手。

我把红包放到桌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放在膝盖上卷着,“我的一点心意,阿姨别推辞了,我知道您怨我,我不求您的原谅,只是,别那么恨我。”

“好了阿姨,我先走了,虾我就不吃了,有机会的话……”我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来吃。”

我走出白临怀家门的时候,没敢回头,我怕我会忍不住。出了小区我踉跄的走了两步,洛逸兴从远处跑来扶住我,我磕磕巴巴说了好久才料理完身后事。

看不清了,只听见洛逸兴好像一直哭,我好想嘲笑他,一米八几的男人还哭。又听见白临怀着急的喊我名字,他说他错了,他不应该走,他说他想带我回家,我想告诉他,这本就不是他的错啊。周围好多吵,好多人,还有救护车的声音,好像很多人让我撑住。

可我好累啊,从我二十三岁父母离世我就一个人,我自己走的好累,我不想在撑着了。

恍惚间,父母好像来了,妈妈轻轻的护住我的耳朵,安抚着我,可以不听了,可以不撑着了。他们以后不会吵架了,他们两个会好好爱我的。

那天的太阳好大,我想睁眼再看一眼白临怀的,可是刺眼的光芒让我始终没有睁开双眼。

后来啊,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样刺眼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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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icheng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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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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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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