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即将降临的洁白腾出空地

这是连续两天

我们擦拭灰尘的习性——

抹布在玻璃上迁徙

缓慢搬运窗外积攒的晴空

旧报刊交出铅字的重量

相框背面，绒布开始深呼吸

我们挪动家具的群岛

让二十三年零碎的月光

从地板缝隙集体迁徙

你父亲提起水桶时

腰身泛起细小的波浪

我负责抚平所有织物的褶皱

那些窗帘，缓缓吐出

积压多年的花粉与絮语

在儿子即将带回的季风前

我们学习如何将往事

摺成便于收纳的方形

吸尘器低鸣着卷走蝉蜕

——为新的姓氏腾出玄关

为未降落的吻整理窗台

直至所有平面泛起光泽

像潮水退去后温驯的沙滩

我们并排站在门框中央

看这个被我们反复爱过的空间

忽然变得轻盈

且充满

友好的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