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石篆诗

欧阳修

寒岩飞流落青苔，旁斫石篆何奇哉！其人已死骨已朽，此字不灭留山隈。山中老僧犹石泐，印之以纸磨松煤。欲令流传在人世，持以赠客比琼瑰。我疑此字非笔画，又疑人力非能为。始从天地胚浑判，元气结此高崔嵬。当时野鸟踏山石，万古遗迹于苍崖。山祇不欲人屡见，每吐云雾深藏埋。群仙飞空欲下读，常借海月清光来。嗟我岂能识字法，见之但觉心眼开。辞悭语鄙不足记，封题远寄苏与梅。

自我理解

寒气袭人的山涧瀑布飞斜直下而来，像是雕刻出了一块篆体大石放在那里。这个篆体的主人已死骨头已朽，而此字却毫发无损地留在了山的曲折隐蔽之处。山中的老僧人害怕飞流日积月累冲破石块，就用松枝磨墨沓纸印下了这块巨石篆书。打算要把它流传保存下来，以便将来馈赠给亲朋好友。我怀疑此字不像是用笔画所作，也怀疑不是那个人有能力作为的。它像是天地浑然一体时开始孕育，而在天地分开时的那股元气凝结而成的。当时因为只有鸟儿才能踏上这些山石，所以才将这万古遗迹保存在这苍松翠崖之中。山神爷也没打算让人经常见到，每每吞吐云雾把它们掩盖起来。群仙们想来读时，也只能借着海月清光。哎呀呀，我岂能是识尽这些字的人啊，只是看到了觉得心眼开阔很多罢了。可惜我语言贫乏说不完它的美妙，只有封好寄给苏与梅两位好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