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是“贤妇”吗?—浅析《金瓶梅》之李瓶儿形象

传统妇德的定义为恪守妇道、顺从丈夫、持家有道、母性慈爱。李瓶儿自从嫁给西门庆后,貌似如此,然而,从她的过往来看,却未必。可以说是境遇决定她是否“贤良”,她的“贤良”是被动适应环境、社会秩序的结果,而非内在道德自觉的体现,本质上依然是被封建男权社会中物化的女性。


“贤妇”表象:嫁入西门府后的“温顺”与“妥协”

李瓶儿在嫁入西门庆前有三段婚姻:梁中书妾、花子虚妻、蒋竹山夫,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与掌控欲。在梁府为妾时,因梁夫人善妒,她被迫躲在外书房,“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花子虚婚后沉迷妓院,她与花太监有染,甚至提前将花家财产“寄存”西门府;蒋竹山入赘后,因无法满足她的情欲,她将其“泼水休夫”,赶出家门。从中可看出李瓶儿的强势与心机,与潘金莲不相上下,却在嫁入西门庆后后,她的性格发生突变。

李瓶儿作为继潘金莲后的第六房妾,对西门庆极尽温柔体贴。表现为低头受鞭,劝他去其他妻妾房中歇宿;对吴月娘等妻妾大方包容,譬如:送金簪子、给仆妇赏银,对下人关怀备至,譬如:给小厮一两银子作为跑腿费。这种转变颇似“贤妇”,但本质却是为了生存的策略,她需要通过“贤良”换取西门庆的宠爱与家族的接纳,避免重蹈前几段婚姻的覆辙。

“贤妇”的本质:封建礼教的“被动服从者”

李瓶儿的“贤良”并非出于对传统妇德的认同,而是对男权社会秩序的妥协。

经济上的依附,她将花家财产全部转给西门庆,成为其“附庸”;

情欲上的顺从,西门庆对她“专房独宠”,她则“劝他去其他妻妾房中歇宿”,完全以丈夫的需求为中心;母性的异化,官哥儿的出生让她“母凭子贵”,但她对儿子的慈爱本质是维护自身地位的工具,“官哥儿把她和西门庆的生命连结起来,两人作为父母共同孕育一个孩子,这种感觉将她与西门庆导向真正的夫妻之情。

恰如学者苗运才所言:“李瓶儿是西门庆家庭尔虞我诈的牺牲品”,她的‘贤良’是封建礼教对女性的规训结果,而非内在的道德选择。”

“贤妇”的矛盾性

从传统视角上看李瓶儿,其性格割裂,对前夫狠毒、对西门庆温柔,是“假贤惠”。从现代角度解读李瓶儿,其“贤良”是畸形环境下的复杂人格,是对“遇人不淑”的情感投射,她不是分裂,而是在封建男权社会中形成的复杂人格。

无论是哪种视角,李瓶儿“贤良”并非真正的“贤德”,而是为生存的选择,在不少宫廷剧中皆能看到这种人物形象,也是被封建礼教异化的产物。

因此,李瓶儿是“悲剧的贤妇”,而非“传统的贤妇”。李瓶儿的“贤良”是被动适应社会、环境的结果,她的“温顺”“包容”“慈爱”都是为了换取生存的安全感与情欲的满足。她的悲剧则是至死都未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一个漂泊在无情无爱世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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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ing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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