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海晏

你好傻,给你十块钱,就真护了我十年。--题记

老槐树开花那天,我攥着手里的手机冲进手术室,泪水模糊了视线。手机里的消息如针扎进心里,直至贯穿破碎的心脏。“死者姓名周海晏,年龄31,性别男,身高186厘米左右,体重75千克,死亡时间48小时,这次你来解剖。”我颤抖地回复了一句“好”。分开已经僵硬的手掌心紧握着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叠成小小的三角形。此刻,心里如同被烈火焚烧的柠檬,痛楚之间有着一丝酸涩。周海晏,你当时疼不疼啊......

那年我14岁,捏着十块钱闻入他的视线。身上的淤青不得不使我拉了拉袖子,擦掉眼角最后一滴泪,鼓起勇气“听说你收保护费,那你......能不能保护我?”他愣怔片刻,笑着答应了下来。

老槐树下的青砖小院从此成了我的避风港。在我不知道的事,他把那十块钱小心保存。每个放学后我都会去他那跟他分享趣事;每当父亲喝醉后准备打我,我都会跑到他那保护我,每次我在学校受欺负他都能准时到达。他说:“交了保护费的人归我罩。”一张十块钱,就护了我十年。

后来他当了缉毒警察,我当上了法医,我在他临走前许愿,愿他一路平安愿我们以后能拥有岁岁年年,普济寺有一百零八道台阶,从山脚到山头,一声三叩首声声都在替他求平安。最终还是事与愿违。在最后完成任务时身份暴露为了掩护队友安全撒离没能逃脱,遭毒贩三十个小时的折磨因公殉职......

我以为此次一别要等经年,但其实他日重逢要等来生。我愿意用我下辈子投胎的机会和上天交换,一换世间昌平再无毒,二换海晏河清不复见。人间太苦,苦到我什么也抓不住,下辈子啊,我就不来了,免得再拖累他。

一片片药片进入胃,传来钻心的痛最后吐出殷红的鲜血。我自由了,就像那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你看,今年青砖小院里的槐树又开花了,两朵花在空中盘旋交叉最终分别落在两座墓前,人面不知何处去,槐花依旧笑春风。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国泰民安。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