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汇915】没有腐败的年代
【1】@大师兄_朱炫
大哥说他儿子在南京九龙湖旁边,买了一个大别墅。
结果别墅有东西。
儿子住进去之后,先是整夜整夜不睡觉。
后来夜里不光不睡觉,还看书,俩小时看一本书。
看完了自言自语,来回踱步。
人魔怔了。
大哥慌了,把儿子送脑科医院,大夫说没病,查不出来。
大哥从医院出来开始抹眼泪。
大哥说我儿子多善良多聪明,虽然没我聪明,但也非常聪明(大哥原话)。
当时大哥没别的办法。去南京旁边的茅山,找了一个大师A。
大师A领到别墅门口,死活不肯进去。
“东西道行深,降不住。”
“魔高一丈了。”
我问,那咋办?
大哥说,回吉林再找。
大哥回吉林,花重金,找了个更厉害的大师B。
“这种事还得是我们那比较灵。”
大哥要请人家来南京。
大师B说不用来,千里之外,能看见。
大哥问,看见啥了?
B说,俩蛇精,千年道行,在别墅底下,就喜欢你儿子,上身了。
我说,白娘子和小青啊?
大哥说你别管是啥,反正当时挺慌,信了。
大师B指点一二,说俩选择,一,让蛇精附身,以后你儿子就出道了,会有神通。
大哥说,二。
大师B交代,回去这么做,那么做,如此可以。
大哥连夜杀回南京,带上自己公司一群小年轻,跑到别墅楼梯下,开始挖。
“钢筋混凝土里面,两条蛇皮,一条一米四,一条两米。”
大哥说,小年轻们一开始不信,后来全信。
“当晚把蛇皮扔九龙湖里,湖边上路灯都灭了。”
大哥说小年轻有几个都吓哭了。
我问,后来呢。
大哥说扔蛇皮没用。
“蛇精还是喜欢我儿子,我儿子善良,它就喜欢善人。”
大哥说儿子先从别墅搬出来,但没事还是老往别墅溜达,不由自主,控制不住。
“我儿子和儿媳结婚6年,没怀上,指定是蛇精害的。。”
“我儿子也做生意,前几年亏了200个,指定是蛇精害的。”
大哥对蛇精恨之入骨,恨不能做成椒盐蛇排。
最后咋解决的呢。
在大哥的坚持劝说下,儿子终于把别墅卖了,搬到城北,立刻好了,精神焕发,彻底摆脱蛇精,儿媳也成功怀孕了。
我说,城北有长江,江里有龙,把蛇精镇住。
大哥摆手,说别墅卖的时候赶上房价好。
挣了200个。
大哥还说,人生啊,一环套一环,要不是蛇精,挣不了200个。
大哥现在在家养蛇了。
完
王洪文先是得到康平路的一套四室公寓,后来又得到一幢三层洋楼,再后来又得到东湖路七号的一个大别墅,里面包含游泳池、网球场。他对这些都不满意,想让上海市革委会把东湖路电影院划拨给他,作为私家影院(徐景贤:我所接触的王洪文)。来到北京后,中央为他安排了钓鱼台16号楼,他又让人在郊区建了两个别墅,建筑面积分别达700平米和1700平米。
1975年他带家人回上海小住,所用食材都要从各地运来最新鲜的,有南通的蛤蜊,宁波的青蟹,苏州的石榴,还从广州空运过来新鲜的菠萝、香蕉等水果。王洪文还颇爱西餐,到北京后曾经专门从锦江饭店调去一名厨师做西餐,他最喜欢的有牛尾汤、焗牡蛎等菜。此外,王洪文非常喜欢茅台酒,甚至早餐都喝茅台(徐景贤:我所接触的王洪文)。粉碎“四人帮”后,查抄王洪文办公室的时候,中央警卫局工作人员发现里面最显眼是一个大酒柜,柜子里放满茅台酒和中华烟(陈守信,2009)。
姚文元到北京后,一家五口住进了一个有60多间房子的四合院,后来嫌弃院子“狭小”,又搬进一个125间房子的大四合院(北京八中隔壁),装修就花了13万多。1978年北京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65元,当时北京市户均人口4.1人,每户收入1500元左右,这就相当于当时北京市区87户人家一年收入。而根据一些经济学研究,当时人民币1元的购买力相当于今天的100元左右。
1976年,张春桥女儿结婚,在上海锦江酒店摆宴席50多桌,徐景贤送了一台价值2000多元的西德产彩电,陈阿大送礼金1000元(王守家,2016,第201页)。
林彪、康生就比较“清心寡欲”。林彪的毛家湾大宅面积1.7万平方米,其中林彪私用建筑面积2800平方米,加上“林办”的办公楼,建筑面积达11000多平方米。康生的竹园四合院,共有115间房子,面积达2万多平方米,这里本来是盛宣怀的府邸,建国之初董必武曾经住在这里,董老嫌弃这里太大,短住一段时间就走了,康生则在此住了19年。
江青想在钓鱼台亲自种龙井,于是命令空军派4架大型运输机从浙江的杭州运来上好茶树,冬天为茶树搭上暖房,以防冻死,但不到一年那些茶树还是枯萎了,她又叫空军用飞机把这些茶树运回杭州。1971年2月,她在广州休养,要穿一件小大衣,就让空军专机从北京送来;9月初,她住在北京时,想起她在青岛时用过的一个卧榻,又派一架大型运输机把那个卧榻运过来。(杨银禄,2014)。
江青是艺术家,喜欢巴黎的时尚用品,一套假发就价值四千五百法郎(《彻底揭发批判“四人帮”》3)。江青在电视上看到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夫人的衣服很漂亮,后来趁马科斯夫人来华访问之机,特意让服装研究部门为她仿制了一件黑色绣花连衣裙和一双云头鞋(杨银禄,2014)。
70年代她一度居住在广州,嫌弃下榻别墅水不好喝,命令专门开凿10公里管道,引来山泉水直接供应到她的楼上;她也喜欢白色沙滩,嫌弃广州的沙子不好,派人专门从海南运来白色细沙;她嫌弃吉姆车冷风不好,广州有关部门一口气为其采购了6辆奔驰(李子元、闫长贵,2014)。
众所周知,江青爱好摄影和看外国电影。她使用的摄影器材都是国外进口的顶尖级产品,仅有记录在案的,1972年一次从香港进口6万米伊斯曼胶卷,就花了好几百万元(李捷、于俊道,2013,第81页)。江青拍照的道具更是丰富多彩,1975年她为了去山西大寨拍照,特意从北京运来四匹马,其他物品拉了好几卡车。
为了满足江青的文化“特供”,仅1975年国家有关部门就进口550部外国和香港电影,耗资达1500万元(主要是版权费),为了让观影效果更好,张春桥又让人从国外花了100万美元专门采购最先进的放映设备(李海文、王守家,2015,第197页)。
杨银禄回忆,江青到晚上8时后,经常约康生、张春桥、姚文元和王洪文到钓鱼台17号楼礼堂看电影。看外国原声电影时,还要请外语翻译过来,“一个偌大的礼堂,或是他们五六个人看,或是只有江青一个人看,在微弱的灯光下总是显得空洞而幽深”。
跟康老一样,江青也爱好文物。她先后94次从北京文物管理处拿走古玩、字画、金表等1087件,古籍4600多册,并支付了20.64元,其中清宫的文房四宝象牙笔付了1分钱,墨锭付了2分钱(钟史闻,1977)。
康生是文化大家,也非常识货:“购买”图书34000多册,古玩字画印章等5500多件,其中含有大批宋元版和明版的孤本,还有很多周朝的青铜器。康生为了达到“合法”占有,对一些重要文物都是以从文管处付款购买的形式获得,宋拓汉石经,付10元;黄庭坚的《腊梅三咏》,付5元。康生还嫌弃文管处工作人员估价太高,指责他们“没有无产阶级感情”。
康生在邓拓家做客,赏玩过邓拓收藏的善本书和字画,邓拓家被抄后,立即去文物库房“淘宝”。傅惜华是文化界元老,著名藏书家,康生多次跑到文管处询问:傅惜华的书集中起来没有?康生收集的文物涉及齐燕铭、邓拓、阿英、龙云、章乃器、傅忠谟、赵元方、齐白石、尚小云等96名知名人士以及25个单位。
林彪、叶群对文化艺术不感兴趣,但1968年至1971年间也先后上百次亲自或派人从文物管理部门取走字画1858件,其中一幅是褚遂良真迹,图书5077册,支付766元。此外,林家还从故宫“借”来1000多件上等的玛瑙翡翠、象牙雕塑、瓷器、字画等,密密麻麻堆在卧室里,林彪晚年没事的时候,在家里最大的爱好是摆弄从故宫“借”来的精致的八音盒(武建华,2011)。
为了跟老大看齐,根据北京市文物管理部门统计,黄永胜拿走文物342件、图书5702册,吴法宪拿走文物151件、图书620册,李作鹏拿走文物579件、图书1494册,邱会作拿走文物188件、图书1161册。黄永胜夫人还从原广州市市长朱光那里取得名人画卷77轴、碑帖8册、线装古书3函另510册,献与叶群。
著名画家叶浅予被抄家后,所藏33件名画,林彪获得16件,江青获得古墨、镇尺等3件,陈伯达获得张大干、徐悲鸿画作11件,康生夫获得潘天寿《野趣图》及名贵印章等共9件,李作鹏、汪东兴各获得1件(何满子,2015)。
【3】@几苇渡
但,对于国企家庭,则认为这个规定太合理了,老子退了或特意提前退了,让儿子女儿接替有啥不对,不是以厂为家吗,又不是让孩子接五级工、当干部,只是基层岗位开始学,拿最低工资。
那些大院子弟的资源和机会,则又是一番景象。厂里普通工人当然也不了解,更不敢奢望。
社会发展有个过程,越来越公平是趋势。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最关键一点,是有机会去争取一下。
【4】卫报的这篇有意思,虽然很长但值得一读,一个新的观察切入视角。下面是我觉得精彩的片段:
『...近年来,极右翼意识形态演变为一种极端、霸权的生存主义,试图通过建立所谓的企业城邦和自由城市,让一些极有财力权力的人譬如亿万富翁,有机会逃避公民义务。这一趋势在川普上台后加速。川普在2023年就提到过要在联邦土地上建立10个自由城市,当时未引起广泛关注,但如今得到Peter Thiel等风险资本家的支持,相关立法可能在今年底完成。这些自由城市包括洪都拉斯岛上的Próspera,旨在打造不受democracy约束的资本主义避风港,由私人雇佣兵保护+人工智能服务加密货币融资。
这种愿景,一眼看去似乎与川普一直喊着的美国优先的民族主义口号矛盾,但实际上两者共享的是同一种末日心态:全球精英预见资源短缺和文明崩溃,试图通过高科技堡垒或自由城邦为少数人谋求生存优势。与此同时,极右翼在全球范围内推动堡垒国家模式,通过驱逐移民、监禁异己和掠夺资源(水、能源、关键矿产)来应对危机。这种生存主义与基督教原教旨主义的末日狂热颇有相似之处,精英们将自己视为被上帝提接的选民,逃离即将崩溃的地球。
极右翼的末日法西斯主义不仅限于宗教,还被气候危机、疫情和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等现实威胁放大。全球精英不傻,他们深知气候变暖的后果+疫情证实了全球网络的脆弱性,乃至AI失控的风险。这些危机再叠加核战争等地缘政治紧张,使末世情绪更浓。周所周知,川普2.0的经济计划依赖化石燃料、武器、加密货币和AI,这些产业以牺牲地球为代价,消耗大量能源和资源,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普通民众被恐惧驱动,接受备荒文化。班农等人通过媒体煽动末日恐慌,推销黄金、应急食品和武器,鼓吹要把美国打造成为堡垒国家,驱逐敌人。川普政府利用外敌法将移民送往萨尔瓦多巨型监狱,展现了所谓自由城邦幻想的黑暗面——一个无视仁泉、一切皆可买卖的特殊区域。
这种末日法西斯主义跨越阶级,将亿万富翁与MAGA基本盘深度捆绑。经济压力和分裂信息让许多人感到无力,但末日叙事为他们提供巨大的情绪价值——通过支持排外政策、否定性别平等或环保法规来获得优越感。这种意识形态不仅加速社会解体,还为私有化和寡头盈利创造机会。
硅谷的末世思潮进一步加剧危机。从有效加速主义到超人类主义,这些理念以牺牲部分人类为代价,追求技术进步和少数人的极致优化。他们对地球的漠视与对火星殖民的痴迷形成对比,譬如马斯克将火星视为新版诺亚方舟,无视地球的生态价值...』
【5】@蒜泥猪头
1.绍兴七年(公元1137年)“淮西军事件”,岳飞因为赵构拒绝将原刘光世部数万人交给自己指挥,怒而提交辞职信,擅自离开军队,以替一年前去世的母亲守孝为由,上庐山“隐居”,同时岳飞的死党张宪也一并辞职,岳家军基层军士出现请愿、哗变现象;在其他官员和赵构本人的反复劝说下(赵构连发三道《起复诏》),岳飞才肯回到工作岗位。此事导致赵构与岳飞的关系开始破裂。
2.绍兴十一年(公元1141年)四月下旬,宋金战略平衡已经大致形成,赵构决定与金国和议,并解除各大军头的兵权,彻底结束长久以来的南宋军队山头化趋势,恢复“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北宋老传统;在此过程中,岳飞表现抗拒,再次拒绝配合朝廷改编军队,辞掉赵构给予的“枢密副使”虚职,并离开杭州,又一次上庐山隐居。赵构对岳飞态度彻底翻脸,随即派出头号嫡系杨存中(殿前都指挥使)抓捕岳飞,并授意秦桧等人开始罗织罪名。
(另外,绍兴十一年年初,在淮西之战中,岳飞部表现不佳,在赵构多次下御札催促的情况下,岳家军仍未能及时赶到战场配合其他宋军取得战果。无论是何种原因导致,赵构显然将其理解为岳飞刻意拥兵自重、保存实力,此事很可能导致赵构与岳飞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许多人之所以相信什么“必杀飞始可和”(搞笑吗,就凭现实中岳飞那点对金战绩?)、“迎回二圣致死论”(迎回二圣那是当时南宋从上到下都在喊的精神自慰口号,包括赵构本人也经常喊,甚至赵构发给岳飞的御札里也称“所翼二圣还归,故疆恢复”)之类的屁话,主要是因为对中国古代皇权专制政治模式的极度无知。实际上,赵构在猜忌武将这方面是较为克制的,换成唐朝那些“雄猜之主”,光是上述的第1条就足以致死了,一个高级将领拒绝配合朝廷削兵权的方案,并采取煽动士卒起哄等方式对抗中央,在皇帝眼中,这就是毫无疑问的作死行为。
唐朝安史之乱时期的名将来瑱(?-763年,曾多次打败安史叛军,平定永王之乱,参与收复两京,绰号“来嚼铁”),像这样玩了一次,马上就死翘翘了:
裴茙频表陈瑱之状,谋夺其位,称「瑱善谋而勇,崛强难制,宜早除之,可一战而擒也。」肃宗然之,遂以瑱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安州刺史,充淮西申、安、蕲、黄、光、沔节度观察,兼河南陈、豫、许、郑、汴、曹、宋、颍、泗十五州节度观察使,外示尊崇,实夺其权也。……【瑱惧不自安,上表称「淮西无粮馈军,臣去秋种得麦,请待收麦毕赴上」,复讽属吏请留之】……八月,瑱入朝谢罪,代宗特宠异之,迁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依前山南东道节度、观察等使,代左仆射裴冕充山陵使。时中官骠骑大将军程元振居中用事,发瑱言涉不顺,王仲升贼平来归,证瑱与贼合,故令仲升陷贼三年。代宗含怒久之,宝应二年正月,贬播州县尉员外置。【翌日,赐死于鄠县,籍没其家。】
————《旧唐书》
以“识大体、懂政治”著称的唐朝名将郭子仪,在这种要害问题上,向来是选择无条件服从中央的,一有诏令马上就进京面圣,并且把那些擅自闹事强行挽留自己的士兵给抓起来砍了,以自证清白、向朝廷表明心迹:
秋,七月,上召子儀還京師,以李光弼代為兵馬副元帥。士卒涕泣,遮中使請留子儀,子儀紿之曰:「我餞中使耳,未行也。」因躍馬而去。光弼以河東騎五百馳赴東都, 夜,入其軍。光弼治軍嚴整,始至,號令一施,士卒、壁壘、 旌旗,精彩皆變。是時朔方將士樂子儀之寬,憚光弼 之嚴。左廂兵馬使張用濟屯河陽,光弼以檄召之,用濟曰:「河朔非叛軍也,乘夜而入,何見疑之甚耶!」與諸將謀以精銳突入東京逐光弼、請子儀;命其士皆披甲上馬,銜枚以待。都知兵馬使僕固懷恩曰:「鄴城之潰,郭公先去,朝廷責帥,故罷其兵柄。今逐李公而彊請之,是反也,其可乎?」右武鋒使康元保曰:「君以兵請郭公,朝廷必疑郭公,諷君為之,是破其家也。郭公百口何負於君乎!」用濟乃止。
————《资治通鉴》
(“今逐李公而彊請之,是反也!”一句话点名了皇权专制社会中此种行为的危险性,士卒敢质疑朝廷派下来的新长官、要求留住旧长官,在皇帝眼里这就是“反”!)
......
初,李国贞治军严,朔方将士不乐,皆思郭子仪,故王元振因之作乱。子仪至军,元振自以为功,子仪曰:“汝临贼境,辄害主将,若贼乘其衅,无绛州矣。吾为宰相,岂受一卒之私邪!”五月,庚辰,收元振及其同谋四十人,皆杀之。辛云京闻之,亦推按邓景山者数十人,诛之。由是河东诸镇率皆奉法。
—————《资治通鉴》
(军队哗变挽留主将,主将想要自证清白,唯一选择是把闹事的士兵抓起来砍了)
可见,一个高级将领在兵权这方面敢不配合中央的意图,那就是在玩火,而岳飞前后这样玩了两次。
丁夘,起复太尉、湖北亰西宣抚使,岳飞遣属官王敏求来奏事,初飞请觧官,未报,乃以本军事务官张宪摄军事,宪在告,而权宣抚判官张宗元。命下,军中籍籍,曰:「张侍郎来,我公不复还矣!」直寳文阁、新知襄阳府薛弼,在武昌未上请,宪强出临军,宪谕羣校曰:「我公心事,议必知,盍徃问之?」羣校至,曰:「张侍郎来由宣抚请也,宣抚觧军政未久,汝辈乃如此,宣抚闻之且不乐,今朝廷已遣勅使起复宣抚矣,张非久留者」。衆遂安。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百十二
(绍兴七年淮西军事件中,岳飞辞职甩脸子给赵构看,跑去上庐山“隐居”,同时岳家军出现集体请愿行为,企图驱逐朝廷派来临时管理岳家军的兵部侍郎张宗元。虽然没有证据明确表明这是岳飞怂恿大家向朝廷施压所至,但是岳飞事后也没学郭子仪那样严惩这些士兵,那么毫无疑问,在赵构看来,此事和岳飞脱不了干系;至少可以说,岳家军士兵请愿是符合岳飞意图的。)
上命议官李若虚、统制官王贵诣江州,敦请飞依旧管军,如违,并行军法。若虚等至东林寺见飞,具道朝廷之意,飞坚执不肯出,若虚曰:「【相公欲反耶?且相公,河北一农夫耳,受天子之委任,付以兵柄,相公谓可与朝廷相抗乎?】公若坚执不从,若虚等受刑而死,何负于公?」凡六日,飞乃受诏。张浚见飞,具道上所以眷遇之意,且责其不俟报,弃军而庐墓;飞词穷曰:「奈何?」浚曰:「待罪可也」。飞然之,遂具表待罪。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百十二
(淮西军事件性质有多严重?从李若虚的话中可见一斑)
岳飞返回岗位以后。赵构语重心长的对岳飞说:
将行,上谓飞曰:“卿前日奏陈轻率,朕实不怒卿。若怒卿,则必有行遣,太祖所谓“犯吾法者,惟有剑耳”。所以复令卿典军,任卿以恢复之事者,可以知朕无怒卿之意也。”飞得上语意,乃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百十二
(意思是:“小岳啊,你前几天在那里瞎胡闹,我心里并不生气。假如我真的生气了,肯定要整你啊,就像当年太祖皇帝说的,敢触犯我的法度,老子还不TM用剑剁死他。你看,我现在仍然派你指挥军队、分配给你工作任务,可见我并没有生气,你不需要害怕。”
在皇权专制社会中,一个皇帝对臣子这样说话,意味着什么,岳飞好像没想明白,他甚至还能“安”,也许岳飞是真的相信了赵构没有生气吧!)
于是四年后,岳飞又玩了一次火,这次赵构不装了,把他给整死了。
【6】@耳朵Film
我肯定觉得两个原因都有,整体电影产量和质量在下滑,观众也在流失。还不说影迷,就是会把看电影当作一种娱乐习惯的人,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这里有很多原因,电影院里的电影他们不喜欢是一个,流媒体、短视频等等的冲击,也是一个原因。看电影最好的场所是电影院,但对很多人来说,不一定有必要在电影院看那部电影。没那么多钱去看电影也是,韩三平以前有一个论断,大概是中国人有10块钱,先吃饭,再有10块,又干嘛,然后有10块,去看电影,当时他觉得到了中国人有这个10块的时候。现在还是有这个10块,但大家花得更仔细了。因为这个10块,在今天,不一定要花在电影上,可以去露营,去桌游,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可以做。
当然,在众多的综合原因里,有一股妖风邪气,就是因为某部电影票房和口碑很好,就开始鼓吹“不是不爱看电影,而是电影院没有好电影”这种论断的人。我讲句实话,从大环境来看,就是没有那么多人爱看电影了,而且还会越来越少人爱看电影,这是一个艺术形式,甚至一种娱乐方式,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的事情。它不会消亡,但受众一定分流。
一个电影票房异常的好,其实从来不是纯靠质量决定的,这里有更复杂的传播学问题。例如流行吃淄博烧烤的时候,大家都去淄博,遍地都开淄博烧烤,不是淄博烧烤都要换这个招牌,但是淄博烧烤是中华第一的美食吗?坚信这种论断的人,往往就是跟风才看电影的人,他们其实没有什么自己的判断能力。
【7】@唐不闻
子路比孔子小九岁,是第一批弟子。但是他成为弟子的经历,本身就很传奇。《史记•孔子世家》对子路的性格、形象有一番很精彩的描画。说子路性格粗鄙,崇尚勇力,做事说话直来直去。他的打扮更夸张,戴着鸡毛冠,身上披着野猪皮,一副野蛮人的样子。他初次和孔子见面的时候,想要霸凌夫子。看到这个故事的开头,往往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一个四肢发达,健壮有力的小伙子,瞧不起文绉绉的读书人,总想证明力量才是世界的主导,而不是文化。实际上,孔子身高可能也在一米九以上,精通射术和驾车,力气大过一般人,并非刻板印象里的文弱书生。所以更可能的情况是,中二少年子路只是想和同样健壮的孔子切磋切磋,看看谁的武艺更加高强。
只不过孔子并没有如他所愿展示自己的力量,而是“设礼稍诱子路”,用高端的礼数就折服了蛮勇的青年。从此,子路“儒服委质”,不但一改穿衣风格,规规矩矩打扮得像个读书人,还自愿拜在了孔子门下,成为忠心不二的弟子。
至于孔子是如何折服子路的,《史记》对细节略而不谈。《孔子家语》倒是提供了一个更详细的版本。这个版本里,孔子主动问子路:你有什么喜好?子路很自豪地说:我的喜好是剑术。孔子说:以你现在的才能,如果再学点文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子路很不以为然,自负地说:南山的竹子,本来就笔直强劲,砍下来之后作为武器,可以穿透犀牛皮那么厚的皮甲。言下之意,我的武力天赋满满,哪里还需要学习文化。孔子则答曰:把这个竹子末端加上羽毛,前端加上箭头,不就能射穿更深更厚的目标了吗?孔子的意思,学习的作用就相当于加工。好的天赋,再加以后天学习,才能成为最顶尖的人才。这么一说,子路彻悟了。
这两个版本的故事,真实性不太好说。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子路是个好勇、直爽之人。在孔子诸多弟子中,他算是个性相当突出的一名异类。这一性格特征,在《论语》里有不少印证。他的谈话,经常透露出两大特点。
第一个特点是什么呢?我们从一段对话来看一下。有一次闲聊,孔子问几名弟子各自的志向能力。别人还没开口,子路“率尔而对”,就是抢先回答。他说:给我一个千乘之国治理,哪怕夹在几个大国之间,外有军事威胁,内有饥荒灾祸,不出三年,我就能让此处的百姓勇而善战。
从这段话,能看出子路一贯保持着尚武的倾向,且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非常自信。这个特点,也是和孔门其他弟子最大的不同,是子路最鲜明的个性。孔门包括孔子本人,是不太提倡把武力、军事放在太突出的位置的。倒也不是孔子迂腐,完全不重视军事。而是他觉得,武力虽然可以维持秩序,但维持秩序不能仅靠武力。一个正常的社会,必须先在每个人的内心铺设基本伦理,让人与人的互动和谐、润滑起来。凡事都诉诸武力,的确可能粗暴有效,但很少有人愿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武力应该只在必要的时候起作用。我们小的时候,电视机画面有问题,经常用的办法是用力拍一拍,画面就能短暂地好一阵子。但只要智商正常,都知道彻底解决问题不能仅靠拍一拍。伦理和武力,是一个先后的问题。
子路未必不知道,否则就不会拜在孔子门下了。只不过后者是他最大的长处,一个真实又直接的人,很难放下长处避而不谈的。尤其是他也十分重视孔子的想法,希望得到孔子的肯定。有一次孔子对颜回感慨说:“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夫!”有人用,就尽情施展自己才能;无人用,就隐藏自己的光芒不抱怨,这是君子的价值取向。孔子认为只有颜回和他是同道之人。这自然是对颜回的极大褒扬。子路在一旁听得心痒痒,忍不住问:老师,假如现在要率领三军,你会选择谁跟你一起呢?我们都知道子路为什么这么问,也知道子路期待的答案是什么。这正是他天真直率的一面。
子路并非盲目自信,事实上,他不但勇武,又有政治才能。在孔门四科里,他是以政事著称的。早年间,他曾经担任过鲁国三桓之首,季孙氏的家宰。卿大夫的家,是指他们的采地。家宰,实际上相当于后来的郡县首长。对于子路的能力,孔子心知肚明。他亲口肯定,千乘之国,可以让子路去“治其赋”。又说子路“片言可以折狱”,仅凭一面之词就能准确断案。后来子路任卫国的蒲邑大夫。《韩诗外传》记载,孔子路过蒲邑,对此地的治理效果大加称赞,称赞子路做到了恭敬以信、忠信以宽、明察以断。这些都是子路的优点。
同时,孔子也十分清楚子路的缺点是过于冲动、过于好勇。所以,只要一展示出此种倾向,孔子就要想办法当头棒喝,试图挽救。这就是《论语》里子路常常被批评的原因。
就拿上面例子来说。子路试探性问,假如孔子率领三军,会选择谁一起。孔子当然知道他的用意,却故意不直接讲答案,只是说:仗着勇猛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我肯定不选。要选只选对作战怀有敬畏之心,懂得深谋远虑的。
子路的第二个特点是,从来不把喜怒的情绪藏在心里,开心和不开心,都挂在脸上,表达在言语中。喜欢也要立刻说出来,不满也要立刻说出来,非常直接。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孔子说,假如自己的施政主张得不到推广,不如乘着木筏漂流隐逸。这应该是孔子周游列国不得志后的感慨。后面还有半句,“从我者,其由与?”到时候会跟随我的,大概就是子路了吧。《论语》紧接着就记载了子路的反应。“子路闻之喜。”哪怕只是老师一个基于假设的表扬,子路也开心得不得了。这时候,子路至少也四五十岁开外了。半百的人,跟孩子一样。
孔子还赞扬过子路“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意思是不卑不亢,对权贵保持足够的自尊。子路的反应同样是开心极了,且“终身诵之”,把老师这句评语一辈子挂在嘴边。
这两个例子,不但可以看出子路平时情绪外张,还能看出他很尊重孔子,很在意老师对自己的看法。不过当他不理解老师的做法时,也会直截了当发出质疑,表达不满。而不是像颜回那样,从来不当面否定。
这样的例子很多。比如孔子在陈绝粮,跟随他的弟子很多都生了病,几乎陷入绝境。子路看得很着急,也很不理解,怒气冲冲地问孔子:老师平日常说要做君子,君子也会像现在这样穷途末路吗?再如鲁国的公山弗扰占据费县叛乱,召孔子前去,孔子有那么一瞬间动了心,子路很不满地问:天下哪里不能去,要投靠这种叛臣?再如孔子前去见卫灵公的夫人南子,因为南子口碑不好。子路同样表现得非常生气。
子路的情绪表达,始终都是这么直接。孔子很少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毕竟他说过“不患人之不己知”。但在《论语》里,我们却看到他常常在跟子路解释,甚至不惜发毒誓。我觉得恰恰说明,孔子和子路的关系,是很特殊的。双方都很在意彼此。
李零先生曾把这一对师徒,比作宋江和李逵的关系。当然,他只是为了说明子路对孔子的忠心。不过我觉得这个类比还不够精确。宋江很难说对李逵有多真诚,但孔子和子路,都动了真情。
子路晚年任职于卫国,死于卫君父子的内乱。在乱兵之中,被击断了帽缨,帽子摇摇欲坠。子路想起老师的教诲,正色道:“君子死而冠不免。”放下兵器,淡定地系好帽缨,正冠而死,死后还被剁成了肉泥。不免有人认为此举迂腐。我更愿意相信,当时的情形,子路已经不得不死了。既然要死,则要死得有礼有节。这不正是数十年前,他跟随老师入门求学的初衷吗?一个和孔门整体风格差异最大的弟子,用最不孔门的方式拜师,又用最孔门的方法献出生命。这不就是教化的作用吗?
子路侍奉孔子最久,他死去的时候,六十三岁,孔子已经七十二岁。前一年,是颜回的死。听闻子路的噩耗,孔子再次哭得无法抑制,四个月后就离开了人世。
【8】@苏耷水
@九之尾:丁文江嘲竹诗:竹似伪君子,外坚中却空。成群能蔽日,独立不禁风。根细成攒穴,腰柔惯鞠躬。文人多爱此,生气息相同。
【9】@秦三见
本期内容由 【喷嚏优选第1252期】三胖蛋原香味瓜子、乐敦V蓝钻眼药水 提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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