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路上,天空,被弧形的飞机尾气掠成一片片海浪,不断延宕到远处,在薄纱的云里,浸泡着蓝色,轻盈透明。不知道为何,蓦地,一种碎片的般的悲戚在这明亮的黄昏升起,这缓缓的情绪偶尔升腾,可能是来自于对人性深处的遗憾与失望。

     不过还好,有董亮在,他总是能成为我思绪的锚点,无论如何信马由缰的揣测人与世界,总是还能回到简简单单之中。

     这天,董亮突然发了一个链接给我,说是想去山里休息两天。我一看,是临安的大明山。我说,好。简单的安排后我们便在自驾前往,前两天因为车子被追尾,所以尾灯似乎有些不灵敏,变道的时候总是时闪时不闪,董亮哈哈大笑说,没事,破船也能靠港。那天,一路上从浙南北上,连绵的山岭,逐渐开始平坦,我们从山谷里的被岩石和瀑布夹住的小镇里到了浙北逐渐平坦的土地上,初夏的 热气也开始逐渐在灰色的高速路上漫漫升起,我把手伸出车窗,温暖的气流在我手上团成一团,打着滚,从手指中间簌簌飞走。

     到了大明山,才知道董亮安排了很多项目,着实让我应接不暇,先和一个自由行的小青年团队拼着一起住到了营地酒店里,酒店居然是帐篷,一个个独立的蹲在山头,像极了童话世界里与世无争的矮人居所,收拾完行李,董亮问我:“宝,怎么样,还可以吧?”脸上是一种看什么都新奇的表情,我笑着说:“我到这里真的就是小矮人回老家了,亮哥就是我的大王子啊!”董亮乐呵呵的笑着,嘴里发出他特有的呵呵。树荫斑驳,林鸟乱鸣,打开帐篷的小窗,似乎人世间的一切,与我,与他,都不在关联。

     夜幕悄悄罩在山顶,飞鸟悄归,而人群骚扰了起来。一起拼团的年轻人们,在山间的会客厅阳台上玩着狼人杀,亦或是三五成群围着火炉唱着K ,我和他两个人坐着阳台边缘,看着阳台下深沉的山色,这时候,酒店小伙子走过来,热情的说:“你们看下面,那里亮灯的地方,就是你们路过的小镇,镇上也有很多民宿,但是明显住在这里更好。”我笑着说:“是啊是啊,还是我哥眼光独到,选了你们酒店。”夜色下,董亮又得意的笑了,我和董亮约定好了,出门在外,我就叫他哥,掩人耳目,肆意洒脱。

    董亮拿出手机,对着小伙说:“来,和我和我弟兄拍个照。”

     董亮一只手勾着我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搭在我另一个肩膀上,我顺势牵起着他的手,往后靠在他胸前,没有太过顾忌行为是不是太过亲密,也没有太过估计帮我们拍照的小哥是不是会觉得尴尬,就这样,我们半出柜似的留下了合影,事后,董亮对着照片啧啧称奇,一遍赞叹我们两的照片拍的多么的神奇,又赞叹自己是多么的大胆,已经在他人面前可以不管不顾到如此。每每听到这些,我心里都特别高兴,董亮时时刻刻让我觉得,自己是他生命当中的唯一,唯一的爱,唯一的与众不同。

        小伙子指着露台下面的楼梯说,这个百步龙梯也是我们的特色,是在山里直接造了一个登山不锈钢栈道,你们可以明天去试试,董亮突然起身说,我回去拿点东西,等会儿我们去看看。我疑惑着说,这么晚去啊。董亮笑着说,好景不怕晚。  

       不一会儿,我就跟着他慢慢走在了下山的栈道上,四下突然就安静了起来,因为没有路灯,潮湿的露气也开始升起,所以人的周围像是裹上了深色的蜜汁,我们走到一个小小的平台,董亮拉着我顺势趟了下来:“宝,你看。”

      北斗七星,正默默的悬在我的眼前。

       小小的,淡淡的,却又那么清晰。

       这是我两第一次看天上的北斗七星,它静静地在我们头顶呼吸着,从亘古的远处走来,从古至今,世世代代,不知有多少爱情在它的见证下产生,直至消散,我看着它,忽的有些迷蒙,思维飘散到很远,转头看着董亮,他高高的鼻梁和眉骨在夜色里形成一幅好看的剪映。

     我凑到他耳边,说:“亮,我爱你。”他转过头,吻了上来,湿润的气息在我们鼻尖散开,我们彼此热烈的回应着,远处的喧闹的人声时不时在我们的喘息之间传来,像是歌声,又像是远处山神的低语,如有若无,而此刻,在凉凉的夜色里,我们已无法分离。

    我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我在心里问他:“亮,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回程路上,董亮拿出了一把小锁,锁在了栏杆上,没走两步,又拿出一把螺丝刀,把我们的名字刻在了栈道边的树上,我笑着说:“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了。”董亮搂了搂我的肩膀说:“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了。”

     回到会客厅中,此时,人影已经散去,只留下酒店的管家,一个光了头的中年男人。他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说:“一帮小屁孩儿,没意思,来,我们三个一起喝点。”随即,将一整套户外工具摆出,开始热红酒喝,我和董亮,在馥郁的香气里听着管家自己辉煌的旅游经历,如何骑行到西藏,又如何带着一群孩子徒步野山,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无比神往,董亮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管家聊着天。

     迷蒙之中,我想到,我梦想的生活,是不是就是如此,有他,有酒,还有一个宁静的夜。

     深夜里,董亮与我在小小的帐篷里拥有彼此,或者说,我被他一次次的拥有,帐篷比较偏远,我也在一次次的撞击中,叫着他的名字,我们在彼此的高峰处看到对方的真正的样子。

     第二天回程路上,我突然发现,尾灯虽然被追尾了,但是好像不影响使用,仍然一亮一亮的,帮助我们安全的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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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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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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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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