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鑫中国画百米长卷《山水清音图》
《黄鑫的山水清音图百米长卷》
黄鑫作画,向来是极认真的。那百米长卷铺展开来,竟将河洋古镇的山水草木、屋舍人物,一一排布得妥帖。观者立于卷前,不免要踌躇,不知从何处看起才好。
这古镇原是宋时遗物,藏在罗源县中房镇(河洋古镇)的山坳里。陈太尉宫的石阶上,青苔爬得极慢,一年不过爬上寸许;云梯宫的香火,却袅得极快,转瞬便散入云端。岭兜村的转水桥下,水是清的,河洋阳溪境映着旗杆林的倒影,竟比实物还要挺拔些。至于那百丈大峡谷,传说龙王公曾在此吐珠成潭,黄昏时刻夜光闪烁,如今潭水犹在,龙王却不知去向,留下一串串神奇的故事。
黄君作画,不单是摹写形状。他画那七座古村落,笔尖蘸的不是墨,倒是几百年的光阴。岭兜村的青砖、林家村的瓦,厚富村的墙,吉际村的石板路,在他笔下皆有了呼吸。尤是那叠石通天洞,本是顽石一堆洞穿天顶,经他点染,竟显出几分道骨仙风来。飞仙岩上的杜鹃花,红得灼眼,仿佛要烧穿纸背。
最妙是他画晨雾晚霞。夏日的河洋,雾气自山谷升起,先是薄如蝉翼,继而浓似牛乳,将整个古镇裹住。黄君以淡墨渲染,层层叠叠,竟教人分不清是云是山。而晚霞一来,他便换了朱砂,一笔泼去,天上地下顿时烧成一片。看画的人不免要疑心,这红霞可别把纸绢也烧穿了。
乡村振兴云云,近来颇有些画家爱以此为题。可惜多半画得俗气,要么是簇新的楼房,要么是假笑的农民,全无半点泥土气息。黄君却不然,他画中的人物,皆有其生计。溪门村的老妪在门前晒薯干,深坑村的樵夫背着柴禾下山,满盾村的孩童追逐嬉戏,荷塘月色“万绿丛中一点红"。这些人不像是摆出来的模样,倒像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百米长卷,本易流于冗长。黄君却懂得疏密之理,此处密不透风,彼处疏可走马。陈太尉宫画得精细,连斗拱上的木纹都清晰可辨;而百丈珍珠潭则大笔挥洒,水势汹涌,仿佛要破卷而出。工写之间,自有章法。
看罢全卷,忽觉耳边似有清音。细辨之,原来是山风穿谷,溪水跳涧,兼有村妇捣衣、牧童吹笛之声。黄君的画,竟能画出声音来,也是奇事。
画毕,黄君在卷尾题了"山水清音图"五字。字写得极淡,像是怕惊动了画中的生灵。我想,这长卷大约不只是给人看的,更是给那些古村落、老樟树、深潭怪石看的。它们在这世上活了数百年,如今总算有个画家,肯认认真真地看它们一眼了。
艺术振兴乡村,原不在于画多少新楼,而在于记得住多少旧事。黄鑫的笔,记下的正是这些即将被遗忘的旧事。
撰稿时间:2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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