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并不公正。
谁若想伤害他们,就是想伤害我。
一股苦涩、凶猛的潮水将我淹没。...潮水再次吞噬我,汹涌的浪头竟是那么温柔,我闭上了眼睛,陶醉在其中。
我也有自己的抱负,虽然这种抱负并不远大:只是在巴黎近郊一家旅馆当一名酒吧招待。那里应有高大的门庭,鹅卵石甬道,周围到处都是绿草地,还有高大的围墙。天气晴朗时,从四楼顶上,可以望见远方地平线上矗立的埃菲尔铁塔。
要干些什么呢?调鸡尾酒。星期六晚上的顾客很多,点菜要酒的速度越来越快。加泡金酒。亚历山德拉巧克力奶酒。玫瑰夫人酒。爱尔兰威士忌冲咖啡。柠檬片。两杯马提尼潘趣酒。越来越多的顾客坐在柜台前。我在柜台里把五颜六色的饮料混合在一起。可别让他们久等。我怕稍有懈怠,他们就会扑向我。我急忙添满他们的酒杯,完全是为了同他们保持距离。我不大喜欢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要波尔图—弗利卜酒?要什么就给什么。我给他们灌酒。这不过是防备自己同类,或者说摆脱自己同类的一种办法。来杯玛丽·布里扎尔酒?他们的脸已变成猪肝色,步履蹒跚,待会儿就会烂醉如泥了。我将双肘撑在柜台上看着他们沉睡过去。他们伤害不了我了。终于宁静下来。我的呼吸总是急促。
我静坐在长椅上,注视着砖石建筑的门面。百叶窗长期关着。
莫迪亚诺《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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