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酒相赴,陈三愿
1.
“楚夫人好。”
许清点点头,从容走进大门。两旁站岗的士兵一脸恭敬,目送她离开。
进门后一路遇见的人皆匆忙,平时大多会巴结她,今日竟无人理会。政府怎会如此慌张,是前线出了事?
今日来本是为了私事,眼前的场景让许清的心绪也不由得混乱。走在三楼的回廊,前面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穿着军装的男人出来。
门未关拢前,办公桌后坐着的人儒雅清冷,不知为何牢牢吸引了许清的注意。不等她深思,穿军装的男人恭敬问好,“楚夫人好。”
目光落回眼前人身上,许清认出是丈夫之前的手下,叫什么忘了。“你好。”
“夫人可是有事要办?”
“一些私事。”
眼前人不再过问,礼貌点头就要告辞。许清抬头看了看办公室门上的牌子,最终还是压在心底,换了个问题道:“我一路走来大家行色匆匆,可是前线传来不好的消息。”
男人一愣,楚将军与其夫人伉俪情深众所周知,若是如实相告,夫人想必会忧心。“夫人多虑。自开战以来,哪天不忙呢?再说报纸也刊登了长沙会战大胜,军民士气高涨,将军会平安归来。”
听到长沙会战胜利许清神色复杂,道了谢向回廊深处走去。战争,她亲身体会的少,城内逃难的百姓更令人感慨。山河不幸,只望众将士皆平安归来。军队里的人说无事发生,或许会安宁段时日吧。
丈夫极少给她写信,前线的事还有局势全是从报纸或身边人口中了解。还是在怨她吗?
收敛心绪,万般是非已成过往,她今日来是要托人去打听哥哥唯一的女儿在何处。
“楚夫人。”职业装的女人起身对许清微笑。
许清回以微笑,问道:“谢秘书,顾长官可在?”
女人遗憾道:“顾长官今日一早便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您若有要事可由我转告。”
来得是太突然了,许清有些失落,把寻哥哥女儿的事告诉谢秘书,谢秘书听后记在纸上,表示自己一定会认真转告。
“谢谢,顾长官既然不在,我也就先回去了。”
“夫人不坐会儿再走吗?”
许清摇摇头,顺着来时路往回走。虽然秘书一定会把话传达,可是晚一分一秒她心里都不好受,就怕小侄女出意外。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哥哥与父亲多年前决裂不再往来,父亲对他不闻不问,许清也很久没能联系他,直到一月前的信。信中话语不多,一向她道歉多年来未联系,二是想托她寻找女儿。
哥哥的做法许清并不满意,甚至埋怨,当年是父亲与他的事,何故迁怒自己?于是就把事情搁置下来,也没回信,谁知再得到哥哥的消息是讣告。
长沙会战胜利了,她的哥哥却再也回不来了。军方送回的是遗物,因为找不到尸身。原来写信时,他就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悔恨占据许清的心,她今日才会来求顾长官。只是世道混乱,硝烟弥漫,寻人如大海捞针。
抬头正好是刚才的办公室,门关着,那个没看清的身影浮现,为什么会有种熟悉感?
2.
喧闹的舞会人山人海,外面战争的残酷与百姓的苦难传不进这里,人们陶醉于舞蹈、音乐,仿佛忘记了所有烦恼。
何太太又点了杯酒,与身边的人调情,一会故作高兴地大笑,一会又露出女儿家的腼腆娇羞,男人大多围在她身旁。
旁人的快乐感染不了许清,自来赴约到现在,她一直面无表情。不是不能融入热闹的氛围与快乐,要知道她并非保守的人,曾经也喜爱舞会的欢乐。只是现在哀鸿遍野,政府高层的官员与太太在这里奢靡无度、寻欢作乐,才失去哥哥的她无法接受。
“失陪了。”
说罢她走出房间,何太太的脸瞬间阴沉,对于许清的扫兴十分不满。看出何太太的不满,其中肥胖的男人笑着说:“太太,我想起个笑话,之前街上有户人家,妻子失了丈夫,谁想没成寡妇的倒先哭了。”众人听罢皆哄堂大笑。
远走的许清听不到他们的嘲笑,一心只想找到王老大,如果不是打听到他会来,许清是绝不愿与他们交际的。
可惜王老大与军方的关系不好,不然她也不用大费周章接近何太太,谁知来了后何太太就把承诺的事抛之脑后。
从前院逛到后厅,许清也没能打听到王老大的消息,惆怅地走回何太太所在的房间,转角看到不远处的柱子后站了人,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男人与人交谈,待他侧过脸看清长相,许清震惊。
她的心不由得痛,嘴角苦涩漫延,男人的相貌恰如当年,只是苍老了许多,年少时的自卑与执拗也消失了。
是贺知著,许清名义上的另一个哥哥。眼看人又要消失,提起裙摆跑向他,脚下的高跟鞋妨碍不了她。
“请你等等。”许清心急拽着他的衣服。
贺知著回头看到许清后眼睛不禁睁大,许久没有动作。两人双双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贺老弟,这位是?”豪迈爽朗的笑声传来,许清这才看到他身后的人,头发略微苍白,看着就身子硬朗,应该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老人的话似乎拉回贺知著的神智,他淡淡一笑,解释道:“王老大,一位故人罢了。”
见人不想多说,王老大也不再多问。另一边的许清听到‘王老大’的称呼心中泛起喜悦,看到贺知著苦涩又弥漫心头。
松开衣摆,许清礼貌地打招呼,“王老大您好,我是楚将军的夫人——许清,有事相求。”现在的他们都不再年少了。
王老大听到她的介绍脸上没了和缓,冷哼一声,贺知著收起眼底的一丝伤感。
“你有什么事都别找我,我讨厌军方。”
对于拒绝,许清早就有准备,不放弃道:“求求您了,您任何要求我都满足。”
“看到你是你是贺老弟的故人我才给了你面子,不要不识抬举。”
贺知著看到许清的焦急,不禁心软想为她求情,谁知许清直接跪下。
3.
女人全是痛苦与恳求,有的是不同别的官家太太的婉约平和,即使下跪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孤傲。
许清诚恳道:“我知道您看不惯军方的做法,与他们的关系势同水火。可是我想求求您能否帮我找找我的侄女,她的父亲一月前战死在长沙,只有这一个女儿。”
不知是哪句话打动了王老大,亦或是许清下跪的举动,他走上前扶起许清,叹道:“既是英烈的女儿,王某责无旁贷。”
许清露出感激的笑容,眼角的泪水也落下,不停地道谢,贺知著拿出手帕递给她。
见两人的事情解决,贺知著借故离开,王老大看了看两人便没挽留他。走时贺知著与许清告别,什么也没说,心中是同样的苦涩。当年的女孩与今日的少妇初看不似一人,谁知终是一人。
“说说孩子的消息吧。”王老大唤醒盯着贺知著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的人。
许清回神把有关孩子母亲的事告诉王老大。哥哥说过他与嫂子在北平相识,两人提倡新式婚约没问过家里的意见领了证,后面不知道发生什么,嫂子怀着孩子回到西南,哥哥死前才知道她们的消息。
王老大听后认真思索,表示一定会全力寻找。
辞别王老大,许清不愿再待在这里,吩咐司机回家。开了一段时间后她叫住司机,“等等,附近哪里有河边的咖啡厅?去那里。”
司机应声,驶向一家富有外国情调的咖啡厅,舒缓的西洋小曲荡漾,柔和的月光铺开笼罩小河,店内露天桌椅光线昏暗,生意并不好,男人独自一人坐在小河边,说不出的孤独落寞。
还是以前的习惯。许情走上前坐在贺知著的对面,点了杯黑咖啡,西式甜点。
贺知著沉默,偏头看流淌的河水,温和笑道:“你总能找到我。”
“也不尽然,20年都未寻到过。”
他没回话,眼睛发出光亮又一点点黯淡,感慨道:“真好。”
两人回归沉默,静静看着水中倒影。
“人生长恨水长东。”
许清掩唇笑“你何时学了这文邹邹的做派,当初可是一向倡导新式文化。”
“别取笑我了,自小诗词歌赋我便不如你,说出这句也是有感而发。”贺知著苦笑摇摇头。
过往的时光似茶水,苦涩里伴有清香,除去回味,细品其中的美好,容忍苦涩不过是习惯了。许清既高兴又痛苦,20年来不止一次想过当初若是不曾相遇,是否还会如此难过。
4.
他们相识于30年前的一场大雨,那时贺知著6岁,许清5岁。许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族,许清祖父年轻时入朝为官后因政见不合心灰意冷辞官,谁知她父亲又参与革命常年离家,母亲生她时难产离世。养育许清长大的是祖父小妾,大6岁的哥哥在外求学,平时沉闷的老宅里她一直孤独无趣。
直到夏末一场大雨。幼时的许清顽皮活泼,总爱在阁楼里翻看旧物件。那日虽下了大雨,她还是骗过丫鬟婆子偷偷溜到了外间。
阁楼狭小,灰尘扑鼻,雨夜漆黑恐怖。家里人猜不出许清的想法,只有她知道——阁楼虽小却适合自己,缩在角落彷佛寒来暑往、岁月更迭皆离去,世间诸般与她再无关。
雨打窗棂,没忍住推开窗瞧瞧,屋檐下大红灯笼幽暗,远山模糊隐于雨后,家像个荒山野村。太过孤寂,许清踮脚关窗,忽地瞥见远处一个人,好像躺在地上,雨夜中无法看清。
许清不知道自己看的是否准确,家里的仆人大多也睡下了,现在出去太过危险。犹豫片刻,她跑去寻守门的仆役。
拗不过她的执着,仆役提着油灯撑着伞开了后门。门外确实有个身形单薄、衣衫破烂的小孩,瞧着好似没了生机。仆役惊讶,在小姐的示意下抱起人回了家。
略懂医术的管家照顾了小男孩一夜,许老爷是个心善的,第二日请了医生来为他看,开几服药便走了。
许清躲在门后偷偷看男孩,洗澡换了身衣服,唇红齿白,脆弱可爱,不知为何牢牢吸引她的注意。后来男孩醒来道了谢,问什么都只会摇头,不说话。
家里人犯了难,不知如何办才好,只有许清央求爷爷留下他,许老爷想了想看着孤独的孙女最终还是同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老爷为男孩取了个名字——贺知著。除了不说话、孤僻,家里上下都喜欢他的礼貌与长相,心疼如此可爱的孩子怎么就被父母狠心抛弃了。许清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喜欢黏着他,贺知著不拒绝也不理会,态度冷淡。
年复一年,许清读书挨着他,外出玩也带着他,甚至睡觉时都不愿离开他。两人一闹一静,许清玩耍,贺知著待在门廊下看书。
所有人都以为贺知著是天生的哑巴,而大少爷过年回家竟使人说了话。
大少爷许净也喜爱这个孩子,陪着他们玩了许久。贺知著无感,只是一直盯着他带回来的稀奇物件,目不转睛,许净发现后问他:
喜欢吗?
喜欢。
这是贺知著第一次开口,大家才知道他会说话,许清因此吃了极大的醋。哥哥感到有趣,把自己带来的西洋模型与有关西洋物件的图书拿给他看,谁知他不仅极为喜欢,还能看懂些图纸。许净喜出望外,赞叹是个好苗子,以后定能为民族崛起做贡献。
自那以后,大少爷把自己收罗的所有西洋书籍寄回来,贺知著每日看得入迷,许清不懂,只是默默陪着他,依旧读自己的书。
贺知著的天赋令人意外,没过多久自己动手复刻一些东西,许老爷听后感慨万千,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岁月,当即决定为两人聘请西洋老师。
其中一位老师来头极大,为贺知著教授一些数学知识,另一位老师为许清讲述西方各国。起初她只是好奇,后来偶然遇见老师拉小提琴,立即喜欢上了,吵着嚷着要学,许老爷没办法只得同意。
两人皆忙碌得学习着,原以为他们的关系冷淡。只有许清知道贺知著会为她做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儿,偷偷送给她,两人也会在没人时待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一人拉琴,一人看书。
5.
许清知道贺知著的梦想,贺知著知道许清的愿望,最后不知怎么变了样。
“当年的事,抱歉。我想知道为什么爷爷的葬礼你没来。”
服务生上了咖啡与甜点,许清道谢,情绪低落。
贺知著神情痛苦,无力道:“当时游街被抓入狱,不想给爷爷添麻烦就没说,关了很久很久,后来出来才知爷爷病重离世。赶回去时,你父亲维护政府驱赶我,我如何恳请都不允许见爷爷,还有你。”
枯败凄美的笑容展现在许清脸上,她自嘲道:“我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不过是父亲眼中的工具,他厌恶我。说你的坏话,送我出国留学,不过为了能嫁得更好罢了。诸多年来,我与哥哥皆是他利益的牺牲品。”
眼泪一滴滴落下,贺知著不知该说什么。许老爷是那个家的保护神,在时使他们都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可他死亡后,所有人皆不幸,就连那个小妾也被抛弃。
贺知著翻遍衣服也没找到手帕,许清默默地拿出来,这一幕使两人忍俊不禁。
“我的记性好像又差了。”
“本来也没好过。”两人又相视一笑,好似从未分开过。
笑后又陷入沉默。
“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已不再年少。”
贺知著怔怔地点头,没有解释20年来为何没有出现过。分开的时间身边人换了又换,也心动过,只是心中永远忘不掉相伴长大的人,他们从未想过以后会天各一方。
“夜已深,告辞了。”知道曾经的真相又如何,当初的两人无力抗争父权,现在又怎么抗争命运的捉弄。收拾整理好自己,许清坐车回家。
看着蜿蜒的小河,贺知著想想家里的孩子,结账回家。
许清与他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当初贺知著愿意等,从许净那里打听消息,只是可惜身不由己,组织安排他出国学习,后来调转各地工作,为了安全斩断从前的关系。悲伤痛苦,埋怨命运皆不对,要怨只能怨世道不公,国人如蝼蚁遭人践踏。
这是他们的责任。贺知著要完成组织任务,许清要履行将军夫人义务。
若是有一天迎来和平,或许…
摇摇头甩开遥不可及的梦想,贺知著孤身一人行走在冷清的大街上。
5.
前些日子还在为胜利庆祝,近几日的局势又变紧张,后方的街道管控森严,巡逻加强。
战争局势万千,许清每日在家里为将士们祈福,也焦灼不安地等待王老大的消息,既怕有,也怕没有。
因为前线战事吃紧,军官太太们筹办了个捐赠会,特邀许清为开幕式表演,希望能吸引更多人参与。许清本就想为战争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带着自己的小提琴前往。
虽然楚夫人的身份掩盖了许清小提琴家的光芒,但是圈子里人人皆知她年少在国外音乐学院读书,有幸听过她演奏小提琴的更是赞不绝口。消息一出,各富家太太前来凑热闹,捐赠会现场座无虚席。筹办的太太都夸许清,许清微微笑,说是人人想为战争尽力。
许清的小提琴拉得优美动听,人们纷纷沉醉。旋律来到耳边又离去,传入下一人耳中,可是人们总感觉回荡耳边,悦耳放松。拉琴的人似在诉说苦难,又似劝人放下,在美妙的乐符中获得快乐。一曲终罢,众人久久不能回神,全场安静,直到有人回神开始鼓掌。
许清礼貌地向大家道谢,拿着小提琴回到后台。
所有人都为她的乐曲高兴,台下只有一人遗憾惋惜。贺知著坐在台下看着许清回到幕后,他很久未听过许清拉小提琴,15岁前未出国的许清曲风与今日不同,没有现在娴熟优美,却是含了分自由与快乐,感染人心。不似今日,带着分伤感与释然,看似解脱,不过是不愿沉溺悲伤的自我欺骗。
那时他们知道对方的想法,虽然谁也没说。许清想成为音乐家,用她的琴声为人们带来快乐,洗去心中的痛苦;贺知著想利用自己所学报效祖国,使民族强大。
许清好像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贺知著兜兜转转换了个方式报国。
起身前往酒店的别处,贺知著今日来是为了任务。最近不仅前线不安,组织也面临危险,他要尽快把知道的情报传出去,避免变故发生。
躲避酒店巡逻的人,贺知著从容淡定,警惕四周后用铁丝打开房门,门后空无一人,他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开始藏自己的情报,收拾妥贴后把钥匙放下,再顺着浴室的窗户翻到隔壁房间离开。
他的身份极为保密,负责开房的人与负责接收情报的人是两拨,错开了时间与信息,目前为止他们都没见过贺知著的样子。
再次警惕打开门,小心翼翼躲过巡逻的,意外突发,一群人追着个小偷往他这边跑,为了不留下线索,贺知著跑向走廊的窗户,翻到窗外的护栏那儿躲着。
开门的许清只瞥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消失,不知为何有些熟悉。不远处的声音传来,她似乎有些明白,暗道不好。迅速反应过来,许清若无其事地走向窗边,一群人转过回廊看到她皆恭恭敬敬,“楚夫人好。”
“你们慌慌张张做什么?”
“刚刚楼下有小偷往这边跑。”其中一人回答。
许清皱眉,不满道:“小偷?我从刚刚在这儿就没见过,应该逃去了楼上,你们快去吧。”
所有人点头称是,麻利离开。许清没有去印证心中的猜想,转身走向电梯。
后来顾长官与她说过,那日办公室的是贺知著,特意调来的,上面很是看重他。许清为他高兴,虽然与年少的想法有出入,可他还是实现了愿望。
6.
待人走远后,贺知著翻过窗,整理好衣服后利索地回到了捐赠会。
许清与一众太太在台上主持,台下的人纷纷报出自己捐赠的金额,进行得十分顺利。后台走出一人凑在许清耳边说了什么,许清脸色一变,向各位太太赔罪,神色匆匆地离开席位。
其余人并不在意这一幕,贺知著见状不禁跟上去。许清出酒店后没有联系自家司机,坐上路边的车离去。车牌他不认识,转身开着自己的车跟上去。
车直奔城门而去,越走越偏僻,人烟越来越稀少,最终车停在一座荒村。贺知著拿好武器跟在他们身后。
“楚夫人,我们到了。”老人领着许清进院子,只见个年纪很大的老者坐在门口不说话。许清不忍心再看,待老人上前问了老者后给了些钱,心情复杂地离开。
原以为能有所收获,谁知…村庄是许清嫂子长大的地方,老者只知道当年人与家里决裂,后来嫂子父母搬走,嫂子带着孩子后来人死了,孩子不知所踪。线索断了。
“抱歉夫人,这之后的线索我们查不出。”
许清摇头,独自离开。不知道哥哥怨不怨她,反正她埋怨哥哥没能救她于火海,自己逃了。只是,那始终是给过她快乐时光的亲哥哥。
“唔——”人被拖到墙角后,许清还未大叫先看清了贺知著的脸。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刚刚看到村名时贺知著想起了那段悲愤的岁月。
“你…谢谢。”许清不用猜都知道人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跟来的。“我没有见过嫂子也不了解她,只知道她曾求学的地点,王老大为我找到了嫂子家的消息,只是可惜她家人生死不明,曾经的管家住在这村子里。我从人口中知道嫂子死后孩子不知去了何处。”
贺知著呆滞,好像有什么他一直忽略了。“哥哥与嫂子可是在北平相识相爱?”
许清惊讶地点头。
贺知著放开人,仔细看了看许清,许净的长相他早已忘了。“我会与王老大的人说明,你随我走一趟。”
向老人解释后,许清坐在副驾驶,贺知著开车入城,后驶向城内的一处公寓。停好车,贺知著带她上楼,进门后是处简洁的房屋,一个小女孩飞扑进他的怀里,身后的许清十分惊讶。
“她…”
“你见过她父母的照片吧?”摸了摸女孩的头,贺知著抱起她温柔道:“今天在家里怎么样?等会儿我给你介绍新的朋友。”
女孩笑着答应,好奇的目光一直看着眼前漂亮的阿姨。
许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哥哥与女孩一样大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晕晕乎乎地走进门,坐在客厅的沙发。
让女孩回房间后,贺知著难过地看着许清,“你猜到女孩母亲与我的身份了吧。”
“所以,嫂子她才会离开哥哥。”许清痛苦地闭上眼,怪不得最后孩子在贺知著这儿。
“我希望你能带孩子离开,从此你们不要再来见我。”
“若是有天你们胜利了呢?”
贺知著开心地笑了,认真道:“那我们在初见的地方相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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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ongc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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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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