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研读》432：晋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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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研读》

432：晋纪（六）

四王大战司马伦

司马伦、孙秀听说三王起兵，非常恐惧，诈称司马冏上表说：“不知道是哪里的盗贼突然攻围我，臣懦弱不能自守，请示朝廷派中军救援，差不多能活着返回。”

他们把这份表章向朝廷内外宣示，派上军将军孙辅、折冲将军李严率领七千名军兵从廷寿关出击，派征虏将军张泓、左军将军蔡璜、前军将军闾和率领九千军兵从崿阪关出击，派镇军将军司马雅、扬威将军莫原率领八千军兵从成皋关出击，以抗拒司马冏。派遣孙秀的儿子孙会都督将军士猗、许超率领皇宫宿卫军兵三万人抗拒司马颖。征召东平王司马楙封为卫将军，都督各路军兵，又派遣京兆王司马馥、广平王司马虔率领八千军兵作为三军后援。司马伦和孙秀日夜祈祷，用数术压制对手以求得福气，派巫觋选择出战日期，又派人到嵩山穿上羽衣，诈称是仙人王乔，写成论述司马伦福祚长久的文章，想要以此来迷惑众人。

闰月丙戌朔日，发生日食。从正月到这个月，五星相互穿过天空，纵横无常。

张泓等人进兵占据阳翟，和齐王司马冏大战，屡次把其击败。司马冏驻军在颍阴，夏四月，张泓乘胜向南，司马冏派兵迎击。司马伦的各路军兵都不出动，孙辅、徐建的军兵在夜间作乱，他们直接返回洛阳自首谢罪说：“齐王的军兵太过强盛，不可抵挡，张泓等人已经战败身亡了！”

赵王司马伦非常恐惧，秘密封锁消息，征召儿子司马虔和许超返回。这时，张泓击败司马冏的战报送到，司马伦这才又把他们遣返。张泓等人出动全部军兵，在济颍进攻司马冏的营寨，司马冏出兵进攻其别部将领孙髦、司马谭等人，把其打败，张泓等人退却。孙秀诈称已经攻克司马冏的营寨，擒获司马冏，命令百官都来朝贺。

成都王司马颖的前锋到达黄桥，被孙会、士猗、许超击败，伤亡一万多人，军士全都震动惊骇。司马颖想要退保朝歌，卢志、王彦说：“现在我军失利，敌军刚刚得志，有轻视我们的意思。我们如果退缩，士气沮丧，就不能再继续作战了。何况作战哪里会没有胜负呢！不如再挑选精兵，星夜倍道前行，出敌不意，这是用兵中的出其不意。”

司马颖听从。司马伦赏赐黄桥的战功，士猗、许超和孙会全都持节，于是互不服从，军令行动不一，并且依仗胜利轻视司马颖，丝毫不加防备。司马颖率领各路军兵进攻，双方大战于湨水，孙会等人大败，舍弃军兵向南逃走，司马颖乘胜长驱直入渡过黄河。

自从司马冏等人起兵后，百官将士都想诛杀司马伦，孙秀非常害怕，不敢再出中书省，在听说河北军兵战败后，在忧懑中不知道怎么去做。孙会、许超、士猗等人返回，和孙秀谋划，想要收集残兵败将拼死一战；有的想要焚烧宫室，诛杀不归附自己的，然后挟持司马伦向南投奔孙旂和孟观；有的想要乘船向东逃入海中，最后没有决定。

辛酉日，左卫将军王舆和尚书、陵公司马漼率领营兵七百多人，从南掖门入宫，三部司马在宫中作为内应，在中书省进攻孙秀、许超和士猗，全部斩杀，随后杀掉孙奇、孙弼和前将军谢惔等人。司马漼是司马伷的儿子。

王舆屯驻在云龙门，征召八个部门的高官全部进入殿中，命令司马伦下诏书说：“我受到孙秀误导，责怒三王，现在已经诛杀了孙秀。特迎接太上皇复位，我要返回农亩终了余生。”

传诏官用驺虞幡命令将士解除武装。黄门把司马伦从华林园东门带出，和太子司马荂一起都送回到汶阳里府第，派遣几名甲士到金墉城迎接司马衷。百姓都高呼万岁，司马衷从端门进宫，登上宫殿，大臣们都跪拜叩头请罪。司马衷下诏令押送司马伦、司马荂等人前往金墉城。广平王司马虔从河北返回，到达九曲，听到朝廷的变故，于是离开军队，带着几十个人返回府第。

癸亥日，司马衷宣布大赦天下，改元为永宁元年，让天下人大吃大喝庆贺五天，分路派遣使者慰劳三王。

丁卯日，司马衷派遣尚书袁敞持节赏赐司马伦一死，收捕他的儿子司马荂、司马馥、司马虔、司马诩全部诛杀。凡是受到司马伦任用的百官全都斥退罢免，台、省、府、卫留任的官员没有几人。

这天，成都王司马颖来到。己巳日，河间王司马颙来到。司马颖派赵骧、石超协助齐王司马冏到阳翟征讨张泓，张泓等人全都归降。自从起兵共计六十多天，战斗死掉的近十万人。在东市斩杀张衡、闾和和孙髦，蔡璜畏罪自杀。五月，诛杀议阳王司马威。襄阳太守宗岱收到司马冏的檄文后斩杀孙旂，永饶冶令、空桐机斩杀孟观，都把首级传送到洛阳，同时夷灭三族。册立襄阳王司马尚为皇太孙。

六月乙卯日，齐王司马冏率领部众进入洛阳，军兵在通章署驻扎，甲士几十万，威震京都。戊辰日，司马衷宣布大赦天下。又封宾徒王司马晏为吴王。

甲戌日，司马衷下诏封齐王司马冏为大司马，加封九锡，筹备典制策书等相关物品，一切按照此前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司马炎辅佐曹魏时的惯例来办理；封成都王司马颖为大将军、都督中外各路军事，假黄钺，录尚书事，同样加赐九锡，特许他入朝时不需要快步急走，可以佩剑上殿；封河间王司马颙为侍中、太尉，加赏赐弓箭、铁钺、圭瓒三项锡命之物；封常山王司马乂为抚军大将军，统领左军；封广陵公司马漼为王，让他担任尚书，同时兼任侍中；封新野公司马歆为王，任命其都督荆州各路军事，兼任镇南大将军。齐王、成都王、河间王这三个王府，都设置官属四十人，其中武官众多且排列整齐，文官只不过是凑数罢了，所以有见识的人都看出兵祸并未平息。己卯日，朝廷封梁王司马肜为太宰，兼领司徒。

光禄大夫刘蕃的女儿是司马伦世子司马荂的妻子，所以刘蕃和两个儿子散骑侍朗刘舆、冠军将军刘琨都是赵王司马伦委任的。大司马司马冏因为刘琨父子有才华威望，就特别宽恕，封刘舆为中书郎，封刘琨为尚书左丞。又封原司徒王戎为尚书令，封刘暾为御史中丞，封王衍为河南尹。

新野王司马歆要前往镇守荆州，和司马冏同车前往拜谒皇室陵墓，借机劝说司马冏：“成都王是我们的至亲，一起建立大功，应当留下辅佐朝政。如果不这样去做，就要剥夺其兵权。”

常山王司马乂和成都王司马颖一起去拜谒皇室陵墓，司马乂对司马颖说：“天下是先帝他们创立的基业，大王应当维护扶正。”听到这话，没有不担忧恐惧的。卢志对司马颖说：“齐王部众号称百万，和张泓等人相持不能取胜。大王直接前往渡过黄河，其功劳无人能比。但现在齐王想和大王一起辅佐朝政。我听说过两雄不能同时并立，应当借助太妃有小病，要求返回封国，把重任交给齐王，以收取四海之心，这是上计。”

司马颖听从。司马衷在东堂接见司马颖，对他进行慰劳。司马颖拜谢说：“这都是大司马司马冏的功劳，臣没有参与。”

司马颖借机上奏表称赞司马冏的功德，说应当委以处理天下大事，又说自己的母亲有病，请求返回封地。随即告辞出宫，不再返回营寨，顺便前往拜谒太庙，从东阳城门出城返回邺城。司马颖派信使去向司马冏辞别，司马冏非常惊讶，急忙飞驰出城去送司马颖，到七里涧追上。司马颖停下车话别，泪如雨下，只说是担忧太妃有病，而没有谈到时政。因此士人与百姓都称赞归附司马颖。

司马冏征辟新兴人刘殷封为军咨祭酒，封洛阳县令曹摅为记室督，封尚书郎江统、阳平太守、河内人苟晞参与军事，封吴国人张翰为东曹掾，封孙惠为户曹掾，封原廷尉正顾荣以及顺阳人王豹为主簿。孙惠是孙贲的曾孙，顾荣是顾雍的孙子。

刘殷年幼时成为孤儿，家境贫寒，他赡养曾祖母，以孝道著称，有人送给他粮食布帛，刘殷接受却不道谢，而是直接说：“等我富贵了一定酬谢。”

刘殷在成年后学识渊博，精通经史典籍，性情卓越胸怀大志，节俭却不粗陋，清高却不孤僻，别人看到他不由得恭顺而不敢侵犯。司马冏任命何勖为中领军，让董艾掌管枢密机要，又封有功的军事长官葛旟、路秀、卫毅、刘真、韩泰都封为县公，作为亲近心腹，号称为“五公”。

晋朝形势

黄其军

　　作于2025年11月10日（古历乙巳年九月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