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未凝时已腾空|观吴马笔下奔马之大美神境

墨未凝时已腾空
——观吴马笔下奔马之大美神境
文/孙奇峰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而艺术,是人心对天地律动的回应,是对生命本真的一次次叩问与奔赴。
当吴马提笔临纸,非为描摹一物,实为唤醒一种精神——那自远古奔来、踏破尘烟、直指苍穹的灵兽,正从墨痕深处昂首而出。
它不嘶而威,不动而势,未行而风起,未驰而云开。
一蹄踏碎平庸,一瞬照亮千年。
这不是画马,是以墨铸魂,以笔证道。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李贺《马诗》
此句如一道闪电,劈开尘封的夜幕。吴马之马,不系于雕鞍,不恋于华厩,其志在野,其心在云。它不属于马厩,而属于风暴;不属于安逸,而属于征途。它是自由意志的化身,是灵魂挣脱桎梏的那一声长啸。
一、笔底惊雷裂素笺:线与墨的生命共舞
“挥毫落纸如云烟,笔走龙蛇势万千。”——杜甫《饮中八仙歌》
吴马作画,非手运笔,实乃心御气,气驱笔,笔化神。其笔如刀劈山岳,如剑划长空;其墨似江河奔涌,似雷霆炸裂。线条起落之间,有金石之声,有丝竹之韵,刚柔相济,动静相生。
马鬃飞扬,以枯笔散锋横扫,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又似“飞流直下三千尺”,墨色飞白处,风起云涌,尘沙蔽日。
马尾飘举,若狂草疾书,一笔贯之,如张旭醉墨,怀素挥毫,气脉不断,神采飞扬。
马身肌理,则以浓淡干湿层层皴染,墨分五彩,虚实相生。筋骨隐现于墨韵之间,力量蓄积于笔锋之末。远观若骏骨凌空,近看则血脉贲张,仿佛能听见皮肉之下血液奔流的轰鸣。
“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杜甫《房兵曹胡马》
此马非厩中凡种,乃天上神驹,饮风餐露,踏月而行。它不为谁奔,只为奔本身——奔是一种存在,一种觉醒,一种对平庸命运的永恒反抗。
二、虚白无垠纳天地:空处皆成妙境
“空本难图,实景清而空景现。”——笪重光《画筌》
吴马深谙“计白当黑”之道,其画常以大片留白为天地,淡墨轻染作远尘。奔马跃然纸上,前蹄腾空,如“仰首问天无答语,长风为我送征鞍”。
那空白之处,非虚无,乃浩渺乾坤。是“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的边塞雄浑,是“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辽阔悠远。
马在画中,意在象外。
正如苏轼所言:“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
此“空”,正是精神驰骋之野,心灵翱翔之天。
观其构图,马势前倾,似破纸而出;颈项昂扬,若欲乘风归去。此即“画外有画,象外有象”。
恰如李白梦游天姥时所见:“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吴马之马,已非血肉之躯,而是御风而行、与云共舞的灵性化身。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王维《终南别业》
此马不止前行,更在超越——超越形骸,超越尘俗,奔向那无垠的精神原野。它踏的不是土地,而是时间;追的不是终点,而是永恒。
三、心驰万仞寄孤怀:笔墨深处的精神图腾
“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杜甫《房兵曹胡马》
吴马之马,不仅是艺术形象,更是人格象征。其目如炬,照见尘世沉浮;其志如虹,穿透岁月烟云。此马也,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坚韧,有“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豪情。
它不跪不伏,不羁不驯,纵使风霜满身,仍昂首前行。正如刘禹锡所咏:“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此马思的,是万里疆场;盼的,是九霄云路。
吴马以笔写志,以墨抒怀。其画中奔马,实为时代之镜像,民族之精魂。它踏过荒原,穿越风雪,奔向那“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的理想之巅。
恰似李白豪吟:“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此马,便是今日之大鹏,乘改革之风,御时代之云,凌万顷之茫,开千秋之局。
亦如李清照所叹:“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吴马之马,正是那不息不止、永不停歇的追梦之舟。
终章:墨未干时马已飞
当最后一笔落下,墨痕未干,那马,早已腾跃而出,奔向无垠苍穹。
它踏过唐诗的平仄,穿过宋词的烟雨,驰骋于今人的梦想之中。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
吴马之马,已非一人之笔墨,而为万人之心象。它是自由的象征,是奋斗的图腾,是中华民族昂扬向上的精神写照。
此画已毕,而意无穷;
此马已止,而神不息。
它永远在奔——奔向远方,奔向光明,奔向那片属于理想与诗意的辽阔大地。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而我独何为?策马向天涯。”
吴马以笔为缰,以墨为路,在宣纸上策动一场永不落幕的精神远征。
那马,是他心中的自己;
那奔,是我们共同的命运。
——墨未凝时已腾空,心未动时已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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