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病人

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作业：1.同一类人物，写出10种不同的形象。2.用首尾相似的方法，写一篇小说。

医院病房人满为患，走廊里放满的床铺，四处传来各种不同的声音：手术后疼痛的呻吟声、家人的安慰声、病人好转互相交谈声、病情严重家人悲伤的哭泣声，随大人探望病人的小孩打闹声、护士对病人的叮嘱声、病人病情恶化家属的大喊声……病房里虽写着：患者休息，请保持安静。但嘈杂的声音已不亚于菜市场。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岳父，想到自己的衰老，心里有种末世的悲凉，带着恐惧的忧伤，像海中的浮萍，被狂躁的巨浪无情地冲击。萧瑟的秋穿透窗户，吹得灵魂晃来晃去，一个不留神也会倒在病床上。

正触景生情，走廊传来病人沙哑的喊声：“护士，护士……哎哟……我痛……难受……哎哟……”病床上的老人坐在床边，想下床又痛得难受，轻声叫唤，脸上的表情能把秋写成痛苦的颜色。

“你们也是江城南村的？好有孝心，带着一家人来看……？”病房内一位花白头发的妇人靠在床上，精神状态很好，小声问着我。

“我们来看姥爷。”儿子接话说。

“余老头，你看你多幸福，女婿、外孙都来看你。看看，看看，孙子来了就抱着你。”羡慕的神情中隐隐有些惆怅。一直不停地跟岳父、我、妻子、小孩说话，生怕停下后寂寞会把她吞没。

妻子知道我不想聊天，她接过话跟那位头发花白的妇人轻声说话，儿子拉着姥爷的手，看着他的脸，岳父也看着他的脸，祖孙二人一直在笑，可能是一种秘密的能量，让摔断了腰椎的岳父笑得很灿烂。

听到一位老人在医生办公室内大声喊着：“哎哟，医生啊， 快救命啊……怎么不来处理一个啊……快要憋死人了……哎哟……”声音的穿透力很强，所有病房都能听到。

“大爷，您稍等一下，医生正在查病房，在帮手术后的病人处理伤口……”有位年轻护士站在门口对那位大声叫喊的老人说，她话还没有说完又响起那位老人大声地叫喊“哎哟……我被憋死了，要出人命了……哎哟，医生怎么还不来啊……”老人不愿意听到护士说话，一直叫喊，直到医生快步回到办公室。

“人啊，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喽……像车一样……哪天吃不了喝不了……就得报废，有啥呢……人活一分钟，开心60秒……”另张病床上一位老人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安慰着轻声哭泣的女儿，用颤抖的手轻轻帮她擦眼泪，好像用尽了全身之力：“看到你……在身边……我开心……”

女儿一把拉住父亲的手，流着眼泪笑着说：“爸，您别说了，您歇会儿啊，女儿给您讲讲小外孙，他会叫爷爷了……”听着女儿的话，他开心幸福地睡着了，女儿捂着嘴跑进洗手间泣不成声。

刚走出岳父的病房，另外一间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妈妈，浩儿的腿什么时候能长出来啊，浩儿想跟班上的同学一起过生日呢，他们答应跟浩儿一起画画，玩游戏。”孩子天真的声音把疼痛击退到童话世界里，留下全是可爱，妈妈的泪水已打湿了衣襟，抱着儿子轻声说：“很快的，好了我们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妈妈陪着……”

“喂，小伙子，你是医生不？”一位声音粗犷的中年男子拄着双拐走过来，乐呵呵地问。

“我不是，来看病人。”我摇摇头说。

“我说呢，想问问医生，啥时候出院，嘴里淡出个鸟了，急死人。”边说边往医生办公室走去，双拐碰击地面的声音很有力。

走廊有位年轻女子，面色发白躺在病床上，床头挂着吊瓶，不停地咳嗽，一位年轻男人站在床边一会儿把她扶起来，一会儿又把她放下去。

“你……啌啌……再扶……啌啌……”她不用说，男子已心领神会，立即把她扶起来，扶起来后她的咳嗽稍稍好点。她不说话还好点，说话时吸入凉风就会啌啌的咳个不停。

挨着的床铺上一位中年妇人一直在给床边上坐的老人打手语，她手上的吊瓶不停地摇晃着，精神很好，脸上不停有微笑或是难受配合着手势，照顾她的老从偶尔也会打几个手势跟她互动，两人还会发出微微笑声，有时声音大了，中年妇人忙用没有吊瓶的手把自己的嘴捂住，四片偷偷地看一看。

忽然，一间病房传来一个女人怒骂哭泣的声音：“那个杀千刀的，把我的钱全部偷走了，我不活了……呜呜……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呜呜……那是我给儿子娶媳妇的钱，他是要让儿子打光棍吗？呜呜……”能听到旁边不少劝阻的人和那个女人偶尔的呕吐声。

我听到这些声音，想到哪天的自己，想要早早离开，怕自己把自己吓到。正当叫上儿子他们走时，有个声音响起：“我不打针……妈妈……我不打针，妈妈……我不打针……”声音粗壮，天真而又恐惧打针，在病床上摇个不停，他年迈的母亲根本无法拉住他的胳膊，一直安慰，给一颗糖后才哄住他。

儿子跟我走到电梯口时问我：“爸爸，那个大人怎么哭着怕打针，还要用糖来哄吗？”

我轻声回答：“妈妈给的糖能减少打针的恐惧……”

我们在秋风的护送下离开医院，我的脑海里依然是医院里那些病人的声音……

2025.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