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电话》

深夜11:47，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作为心理医生，深夜来电通常意味着紧急情况，但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还是让我犹豫了几秒。

"喂，您好，这里是周雯心理咨询室。"我保持着职业性的平静。

"周医生，求您帮帮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性颤抖的声音，"我丈夫...我丈夫他...他变得好奇怪..."

我打开台灯，随手抓过笔记本："请慢慢说，您叫什么名字？"

"林妍，我叫林妍。"她急促地喘息着，"我丈夫张明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今天凌晨他突然回来，浑身湿透，眼神呆滞，问他什么都不回答..."

我记录下基本信息："他有精神病史吗？或者最近是否受过什么刺激？"

"没有！他一直是特别理性的人，做财务工作，连感冒都很少..."林妍的声音突然压低，"但昨晚我发现他在书房里...在数人头。"

我的笔尖顿住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她几乎要哭出来，"我听到他在反复念叨'五个...还差两个...必须找到第七个'。周医生，他是不是...是不是杀人了？"

一阵寒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我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林女士，您应该报警。"我尽量控制声音不发抖。

"不行！"她突然激动起来，"万一...万一是我想多了呢？而且..."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怀疑他外遇了，最近总接到陌生电话，回家衣服上有香水味...周医生，您能见他一面吗？就明天！"

我看了眼日程表："明天下午三点可以安排一次紧急咨询，但如果有危险迹象..."

"谢谢您！太感谢了！"她打断我，"我发您地址，他明天下午一定在家！"

挂断电话后，我盯着笔记本上凌乱的记录出神。"五个...还差两个...第七个"...这不像普通的外遇或精神问题。我的专业直觉在尖叫：这个男人很危险。

第二天中午，林妍发来一段录音和详细地址。我戴上耳机，听见一个男人低沉的呢喃："...不够...还差两个...第七个在哪里..."背景里有规律的水滴声，像是某种地下空间。最诡异的是，他每数一次就会轻轻敲击七下桌子——哒、哒、哒...整整七下。

地址显示是城郊的丽景花园，一个高档别墅区。我提前一小时出发，却在等红灯时鬼使神差地搜索了"张明 财务"。弹出的新闻让我浑身血液凝固：《XX公司财务总监张明涉嫌挪用公款被调查》。

但真正让我手指发抖的是配图——那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分明是我大学时暗恋过的学长张明！而更可怕的是，我忽然想起林妍这个名字...她就是当年在校园论坛造谣我偷窃的室友！

我的车在别墅门前急刹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我：这不是巧合。十七年过去，他们怎么会恰好找到我？那个录音里的"第七个"...我们系当年被谣言伤害的女生，正好是六个...

门铃响到第三声，林妍开了门。她比照片上憔悴，眼睛红肿，却依然美丽。"周医生？"她勉强微笑，"请进，张明在书房等您。"

我跟着她穿过豪华的客厅，注意到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张明眼神温柔，而她笑靥如花，完全看不出现在的惶恐。书房门半掩着，里面传来键盘敲击声。

"张明，"林妍轻声说，"医生来了。"

键盘声停了。门缓缓打开，站在我面前的张明比新闻照片更消瘦，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他盯着我，眼神从困惑变成震惊："...周雯？"

"你们认识？"林妍惊讶地看着我们。

我浑身发冷，正想解释，张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快走！她才是——"

一声闷响。张明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瞳孔放大，缓缓倒下。林妍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一个青铜镇纸，上面沾着血迹。

"第七个。"她微笑着对我说，眼神清澈得可怕，"我就知道他会认出你。大学时他总偷看你，记得吗？"

我踉跄后退，却被地毯绊倒。林妍慢慢逼近，从抽屉里取出一卷麻绳："别怕，和前六个一样，不会太痛的。张明帮我找到了五个，第六个是他那个贱人秘书...而你，我亲爱的室友，是最完美的第七个。"

我的后背撞上书架，绝望中摸到一个硬物——张明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一则未发送的短信：【警方：已确认六起失踪案都与林妍有关，正在申请搜查令...】

"你知道吗？"林妍把绳子绕在手上，"当年那些谣言，都是因为张明偷偷喜欢你。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

她扑过来的瞬间，书房门被猛地撞开。"警察！不许动！"

后来我才知道，张明这半年一直在暗中收集林妍的犯罪证据。那所谓的"数人头"，是他发现了六名失踪女性的关联。而我的预约电话，是他设置的紧急联系人——如果24小时不取消，警方就会定位他的手机。

在医院做完笔录已是深夜。警官递给我一杯热水："张先生醒了，他想见你。"

病房里，张明头上缠着绷带，虚弱地对我微笑："对不起，把你卷进来...我早该发现她的异常。"

我握住他伸来的手，突然注意到他床头柜上的报纸——本市最近破获的连环失踪案报道，配图是警方挖出尸体的现场。六个裹尸袋整齐排列...而照片角落里，一个警员正弯腰查看第七个土坑。

那个坑，还是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