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剧与电影”在文教

 

      琼剧对于文教人来说好比品不够的陈年老酒。上一辈子的老人们没事总爱喝上两口。有些老戏迷,无论是田头荷锄载月归、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总会自娱自乐的“贫贱之交不可弃,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哼上几句,乐此不疲。

      琼剧也叫“海南戏”,是最海南的地方剧种,广泛流行于海南、广东雷州半岛以及东南亚海南华侨聚居地。它的起源可追溯至明代中后期。由移民们将闽南梨园戏、潮剧和粤剧等从先祖地带进了海南。再经海南艺人结合本土的民歌、八音(民间器乐)、宗教音乐等元素用海南方言进行改编后传唱,至十九世纪中叶才定型为现在成熟的“琼剧”。

      据史料记载,十九世纪末至抗日战争爆发之前是琼剧发展的黄金期。那时海南全岛涌现出百余个职业戏班,形成百花齐放的繁荣景象。不少戏班蜚声岛内外。吴发凤、郑长和、陈成桂、韩文华、林道修等一众琼剧表演大师在此期间集体亮相,名伶辈出,家喻户晓。“露夏长和穿长衣”成为戏迷们经典的桥段。“长和穿长衣”指的就是那一代琼剧大师们的长袖善舞、演技精湛的儒雅风范。吴发凤是那个时期大名鼎鼎的最前卫的琼剧改编大师,也是琼剧能够唱遍海南大街小巷通俗易懂的领军人物。

      解放以后,进入后琼剧时代。陈华(小文华)、红梅、梁家樑、陈育明、黄英蓉、雷雨等一代新人脱颖而出。文教文明村人陈宝和宝典村人林炬(原名林茂)成了新编剧本的佼佼者。他俩是六十年代广东琼刷院的专职编剧。经他们改编的传统剧目和新编史剧十分丰富,口碑俱佳。其中群众最喜欢的剧目有:《秦香莲》《张文秀》《狗衔金钗》《红叶题诗》《大义灭亲》等等。题材涵盖了历史演义、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公案传奇、家庭伦理等传奇故事。其中的《红叶题诗》曾在一九六零年三月全国政协会议期间,被周总理点名做为地方剧种的代表进京演出,并于一九六二年被珠江电影制片厂拍成电影,好评如潮。

      琼剧唱腔也根据海南话发音的特点而发展出“中板”“苦板”“叹板”等多种调式,口语化比较明显。便于普及传唱。伴奏乐器也融合了椰胡(板胡)、二胡、唢呐、月琴、秦琴、琵琶、三弦、锣鼓,铜䥽、大小木鼓等。形成了独特的“琼剧音乐体系”。解放以后还吸纳了小提琴和萨克斯类的西洋乐器。成了南国戏园里光彩夺目的小花。

      在琼剧浪潮的推动下,在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文教的村民们也自发的组建起了自己的“草台剧社”。“草台剧社”以其多样的内容,敢于试错的演出风格而被村民们戏称为“厚皮班”。“厚皮班”以其不拘一格的创新精神和半农半娱的出演方式,吸引了文教的戏谜,共同活跃在文教的各个村庄。受益了普罗大众。其中的“康美剧社”和“文南剧社”,活跃度和演出水平相对较高。插科打诨、说唱对白的演技也唯妙唯肖,广受欢迎。“厚皮班”的出现助力了党的政策宣传,填补了农村文化生活贫乏的短板,点燃了群众的艺术热情,使文艺来自于民服务于民,高手在民间。

      他们用群众易懂的海南方言唱起了:“乜鸟飞来乜鸟啼,乜人到室乜人语”  “十年寒窗苦读书,只望一举成名时”和“月下独步心惆怅,天涯何处是故乡。功名富贵如云烟,唯有情义万年长” 的戏词。有些戏词朗朗上口,容易传唱。有意无意间宣传了传统美德。雅俗共赏间潜移默化了农民的审美水平。

      此外,“厚皮班”现象还带动了“戏场经济”。每场演出,剧场周围都有小商小贩的身影出现。有卖粿仔汤和甜豆腐花的,有卖糖糕仔和脚袋皮甜品的;有卖芭蕉牛酸的、有卖荔枝龙眼的,也有卖“尖嘴螺”和“麦雪”类海产小吃的。还有卖“牛皮膏药”和清凉油的。走村窜户的杂货郎也会出现在剧场的灯火通明处。呈现出乡村夜市的小繁荣。

      “ 厚皮班”现象一定程度上为文教的乡村振兴和文化建设做出了贡献。是那个时代的文明使者。农业学大寨时期文教公社各大队组建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可以说是“厚皮班”的再造2.0。其群众性的艺术底蕴,在改革开放以后丰富多彩的文化环境中,已发扬成今天文教和宋六市头多样化的广场舞,热情四溢,怡情乡梓,方兴未艾。

 

      除了琼剧之外,电影也是文教人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时,有一种喜欢叫“赶场电影”。“赶场电影”也称“移场电影”,顾名思义是指相近的两地同时上映一部电影的场景。是影片数量紧缺时期的权宜之计。是电影人比较亲民的创举,值得为它点赞。

      在电视机和互联网出现以前,人们的文化生活是比较单调的,可供选择的娱乐方式不是很多。群众喜欢的大班琼剧的巡演次数有限且票价不菲。于是看电影就成了农村文化生活的首盼了。电影票价也相对便宜一些,且内容丰富多样,异彩纷呈。演员也比较养目。王心刚和秦怡等名演员的演技绝佳。比较适合年轻人的胃口。所以遇到好的影片年轻人总是百看不厌,赶场追剧不亦乐乎。尤其是热恋中人,戏内戏外,从不缺席。

      最难忘的“赶场电影”是当年放映频次最高的朝鲜影片《卖花姑娘》。这是一部“忆苦思甜”的时代影片。剧中卖花姑娘悲惨的人生命运触动了众人柔软的心,看后使人潸然泪下。据说看此片的人没有不哭场的。有许多年轻人泪眼婆娑,连看数场仍然难抑悲悯。彼时银幕上的《卖花姑娘》,成了集体情感宣泄的载体。是“赶场电影”的集体记忆。

      在辛苦的田间劳动之余,但凡有好的大片上映,年轻人的单车尾架从不虚载,男女混搭,三人同骑,二八单车路上互逐,怡然自得,乐在其中。好在那时候路上汽车稀少,道路平坦,一路追赶尚能相安无事。最夸张的还是结伴徒步到县城电影院去看电影一事。从文教到文城往返四十多公里,路上没一人叫累。一副青春不败的样子。是那个火红年代文教青年的真实写照。

    “琼剧与电影”,尤其是“厚皮班”和“赶场电影”,是刻在老一辈文教人脑子里的时代印记,挥之不去。往事千结,屏幕留痕处总是欲说还休。

                                林道津

                      2025.5.18日于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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