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贾宝玉直到离开贾府都不知,刘姥姥眼里着实响快的王夫人,为什么变成鱼眼珠子
宝玉总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 他见过黛玉的清澈,宝钗的温润,探春的明快,
却唯独看不懂自己的母亲王夫人,那个在刘姥姥口中“说话着实响快”的妇人,怎么就成了他私下里嘀咕的“死鱼眼珠子”?
刘姥姥初进荣国府那年,曾偷偷打量这位二太太:
鬓发齐整,衣裳素净,见了乡下婆子也没摆架子,问起家事时,一句“都是托老太太的福”说得敞亮。
可后来,就是这个“响快”的王夫人,在抄检大观园时指着晴雯冷脸道:“把这个胡媚子拉出去,打发了!” 看着那丫被赶出贾府,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好好一汪水,怎么就成了宝玉所言的“死鱼眼珠子”?
01、婚姻里的“客气”,磨掉了眼里的光
王夫人的正房身份,永远摆着一副“得体”的架子。
贾政回府,十回里有八回在赵姨娘房里去。不是赵姨娘多出众,是王夫人这里太“规矩”了;
他来查宝玉功课,她便叫人捧上笔墨;他来商议家事,她便垂手听着,从不多说一句闲话。
宝玉挨打那次,她哭着扑到贾政跟前,说的也是“若打坏了宝玉,我后半辈子指望谁”,字字句句是母亲的疼,却半分没有妻子对丈夫的软语。
年轻时的王夫人,原是金陵王家的小姐。那时她不用管荣国府的账本,不用应付三姑六婆的寒暄,对着自家姐妹,想来也是有说有笑的。
刘姥姥说她“响快”,大抵是记着她未出阁时的样子:眼里有光,说话带劲,还没被“贾二太太”的身份罩住。
可嫁进了贾府,她就得是“正室”的模样。丈夫不常来,她不能怨;府里事繁杂,她不能烦;
连笑都得按着规矩来——时间久了,那点“响快”早就被“得体”磨没了。
就像现实里那些夫妻,白天是“孩子爸妈”,晚上是“合作室友”,床头到床尾的距离,比心到心还远。
有人说:“婚姻里最凉的不是吵架,是他坐在你对面,却像隔着一条河。” 王夫人的眼里没了妻子的温顺,大抵就是被这条河慢慢淹没了。
02、抓不住的儿子,成了她手里最后的稻草
王夫人对宝玉,总带着股说不出的“紧”。
她见不得宝玉跟黛玉腻在一起,私下里跟袭人念叨:“那林丫头太灵透,怕不是宝玉的造化。”
却对宝钗赞不绝口:“宝丫头稳重,将来能帮衬他。” 她撵走晴雯,明着说“这丫头轻狂”,暗地里怕是嫌她总勾着宝玉“不学好”;
留着袭人,是因为袭人会劝宝玉:“该读的书得读,该见的人得见。”她哪是在挑姑娘?这明明是在抢宝玉的人生方向盘。
自己的日子早就定了型,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对着不热络的丈夫,守着撑门面的家业。
能让她觉得“还有点奔头”的,只剩宝玉了。她逼着宝玉走“仕途经济”的路,
其实是想让儿子活成“撑得住门面”的模样,而不是像她自己,一辈子按规矩走,只剩空落落的心。
可宝玉偏不。他爱跟姐妹们混,说“林妹妹从不说那些混账话”;见了当官的就躲,说“什么禄蠹,不过是追名逐利”。
儿子的叛逆,像面镜子,照得她心慌:原来自己抓了一辈子的“规矩”,在孩子眼里啥也不是。
越抓不住,越想抓。撵走晴雯时,她那股狠劲,哪里是对一个丫鬟?是对“失控”的恐惧;
怕儿子脱离自己的掌控,怕自己这辈子连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
03、每个“鱼眼珠”,都曾是透亮的水
读王夫人时,总想起年轻时的我。年轻时我爱穿白衬衫,篮球打得好,还会弹吉他,街坊都说我“精神得像只小老虎”。
可后来呢?每天围着工地、家、孩子学校转,跟工头为几块加班费算半天,对着孩子的作业本皱紧眉头。
有回我跟邻居聊天,他说我怎么这么拼,我叹口气说:“哪想会过成这样?可日子推着你走,不硬气点,能行吗?”
王夫人又何尝不是被日子推着走的人?
荣国府的大小事压在她肩上,上要哄着贾母,下要盯着仆役,中间还得应付丈夫的冷淡、儿子的叛逆。
她不能哭,哭了不像主母;不能闹,闹了丢王家的脸;连说句“累了”都怕被人说“不贤惠”。
那些情绪憋在心里,一年年下来,眼里的光就淡了,心就硬了。
宝玉不懂,他只看见母亲的“狠”,没看见她夜里对着灯发呆的样子;只听见她撵走晴雯的话,没听见她偷偷抹眼泪的声。
就像我们总怪母亲“唠叨”“强势”,却忘了她曾今也是个爱撒娇的姑娘。
忽然像是懂了王夫人。
她不是天生的“鱼眼珠”,是被岁月、被身份、被那些说不出的委屈,慢慢磨成了那样。
若能重来,她或许也想做回王家那个“响快”的小姐,不用管什么荣国府,不用逼宝玉学什么八股,就坐在院子里,跟姐妹说说话,晒晒太阳。
其实每个女人都一样。谁不是一边被生活磨着,一边硬撑着往前走呢?
只是别忘了,再忙也得喘口气。不用总想着“我得撑住”,偶尔“软弱”一下没关系;
不用总逼着自己“顾全大局”,偶尔“自私”一点也无妨。
毕竟,日子是自己的。与其困在“该有的样子”里,不如活出“想有的样子”。
就像池塘里水,哪怕结过冰,春天来了,也照样能重新漾起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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