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至疏是夫妻

临近清明，我陪同舅舅回了一次老家，静静地站在姥姥的坟头小半天。

舅舅不语，我不言。春风吹过我的耳畔，脚下的麦田里麦苗随风荡起，记忆里都是姥姥的身影在游荡。

舅舅说最干净的其实是泥土，而最暖的还是离自己娘最近的坟头旁的土窝窝。

姥姥是去年夏天走的，似乎她的离去也带走了舅舅的一切好运。

姥姥病重那几天，舅妈总是推脱有很多事，不愿意回老家看望姥姥，直到姥姥真的走了，办丧葬的时候，舅妈也一直躲在县城的房子里，没有回来送姥姥最后一程。

外人都说，舅妈不懂事，不管怎么样都要回去看看，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来。

舅舅为此在家族里抬不起头，街坊邻居都说他窝囊，他为此只是笑笑，不做任何解释。

妈妈告诉我，舅舅当年转业后，分配到乡政府工作，年轻，工作也不错，又是转业军人，说亲的很多，但舅妈是一个亲戚给介绍的，说她们家工薪阶层，家中三姊妹都是大学生，父母也是中学老师，条件优越，而姥姥家，儿子较多，家境不好，攀上这门亲事，对舅舅也算是一种帮助。

舅舅和舅妈结婚后，舅妈的父亲体谅女儿嫁的家庭比较贫穷，就出资在城里给他们买了一套三居室。

搬进新房后，舅妈脾气秉性大变，经常跟舅舅发生争执，大体原因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房子是她父亲出资买给她的，姥姥没有出一分钱，舅舅没有本事。

争吵的多了，离婚也就提上了日程，舅舅为此常年奔波于民政部门，但最终碍于表弟两个人就没有离，但每日里除了争吵就还是争吵。

姥姥走后，舅舅心情很差，整日酗酒，终于在一天晚上，心情郁闷的他喝酒过量，脑梗二次病发住院。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抢救，命是保住了，但也落了个二次残废，一边身体不能正常运作，日常只能靠一边身体来回动维系生命。

出院以后，他们争吵更加强烈，舅妈干脆一怒去了上海工作，表弟去了西安上班。

名其曰：患上了这病，就等于是长期的无底洞。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数年不睦的夫妻关系呢。更何况，老人都说“至亲至疏是夫妻。”

舅妈表弟走后这一年多，一直都是我来回奔波着陪在舅舅身边，在无数个日子里，舅舅总是面对窗台，一言不发。

我想他更多的是想去看看他的妈妈，给妈妈诉说他的委屈和酸甜苦辣 但是康复的路太长了，他的身体一直很差，我也一直没答应他回来看看。

今天有空，天气也不错，舅舅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来，就陪他回来走走。

感觉人生就像是一个单行线，人都是来经历各种磨难的，到底来世上走一遭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只是为了渡劫？

看到舅舅站在坟头一言不发，想起人们常说的，“娶错，嫁错皆是一辈子”。

不免唏嘘。

今天有点不同往常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