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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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斟酌了很久才说出口。 

“郭律师，你一直没有问我离婚的原因。”她停顿了一下，“我先生什么错都没有……离婚是我爱上了别人。” 

我握着手机，靠在办公椅上，没急着回答。做律师这些年，我听过的离婚理由五花八门，但像她这样直白的，倒不多见。 

她叫林妍，年入百万，事业有成，丈夫是大学同学，结婚十年，有个七岁的女儿。按理说，这样的家庭，该是旁人羡慕的对象。可她现在坐在电话那头，纠结着要不要亲手拆散它。 

“其实我纠结很久了。”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到现在咨询你，我也没有下定决心。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她们都是怎么选的？你觉得……我该离婚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作为律师，我不该给你建议。但作为你朋友的朋友，我觉得你不应该离婚。”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我明白你在纠结什么。”我继续说，“第一，你觉得对不起孩子，怕伤害她；第二，你对那个男人也没十足把握，怕激情褪去后，发现选错了；第三，你觉得婚姻太平淡，一眼望到头，不甘心；第四，你觉得自己收入高，有资格追求幸福，但又怕赌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像是被我说中了。 

“但你想过吗？”我放慢语速，“你追求的那种‘爱情’，那种‘精彩的生活’，根本不是幸福的终点。幸福不是你和谁在一起，而是你怎么看待你现在的生活。” 

她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在听。 

“你和情人在一起后，照样要一日三餐，照样要上班下班，照样会有争吵和厌倦。到那时，你会发现，日子和你现在过的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你失去了原本的家庭，伤害了孩子，而那个男人，未必能给你想要的‘永恒激情’。”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说：“可是……我和我先生已经没有爱情了。” 

我笑了：“那你觉得什么是爱情？心跳加速？甜言蜜语？还是轰轰烈烈的浪漫？” 

“难道不是吗？”她反问。 

“那是二十岁的爱情。”我说，“三十岁以后的‘爱’，是习惯，是默契，是深夜他给你倒的一杯温水，是孩子生病时他跑前跑后的身影。你觉得无聊，是因为你没发现它的珍贵。” 

挂掉电话后，我靠在椅背上发呆。 

晚上回到家，丈夫正在厨房煮面，儿子在客厅地板上摆弄积木。看到我进门，小家伙立刻扑过来，像只小猴子一样挂到我身上。 

“妈妈！我们今天玩‘山洞探险’！”他兴奋地喊道。 

我笑着把他抱到床上，和丈夫一起用腿和被子搭成一座“山洞”。儿子钻进钻出，一会儿趴在我身上，一会儿又滚到爸爸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丈夫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问：“今天累不累？” 

我摇摇头，看着他和孩子闹成一团，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我爱他吗？如果按照年轻时对“爱情”的定义，大概不算。我们同居八年才结婚，热恋期早过去了。但现在，我却觉得这种日子比任何轰轰烈烈的“爱情”都踏实。 

林妍后来发消息给我，说她会再想想。 

我不知道她最终会怎么选，但我想对所有和她一样纠结的女人说—— 

如果你结婚后还在追求“爱情”，还在认为“没有心动就是婚姻的失败”，那说明你根本没长大。 

真正的幸福，不是换个人就能得到的。它藏在一粥一饭的平淡里，藏在孩子笑声的间隙里，藏在那个陪你走过风雨的人身上。 

激情会褪去，但陪伴不会。 

你想要的“精彩人生”，其实早就在你手里了。只是你一直没发现，它原来这么普通，又这么珍贵。